今日乃双日,靖帝不须上朝,便带了他心爱的贵妃出游。那曲江畔,水光潋滟晴方好,美不胜收!
贵妃竺香檀浓妆艳抹,配上她特有的异域风情:宽阔光洁的额头、浓密得如同俩弯拱桥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霸气的嘴唇、凌厉鲜明的下巴……
她己经在祸国妖妃的路上越走越远!
“娘子你看那边,水上有好些鸳鸯。”靖帝时刻不忘讨好贵妃。
“野鸳鸯?”贵妃一张口就大煞风景!
“他们是,咱们是天定的良缘!”可见靖帝对贵妃的毒舌己非常免疫。
“你给了崔勃一个两进的宅子?”竺香檀问靖帝?
“是,若是给个大宅子,只怕会惹来非议。”靖帝也要注意影响。
“怕什么?就说是贵妃蛊惑君心,勾引皇帝,撺掇着皇帝荒唐行事,不就完了?”贵妃嘴碎起来,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不要瞎说!”靖帝微微蹙眉,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都爱惜羽毛。
靖帝除了赏给崔勃一间宅子,另赐了他一车绫罗绸缎,一大箱子金银首饰。就这些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也算不得多,总之都能说得过去。
不过,金氏却被这些赏赐惊得目瞪口呆:那如意楼的一只镯子就价值千贯,这一大箱子,一大箱子金银财宝,那得是多少钱呀?
金氏要晕过去了!
班氏带着全家人领了赏赐谢恩,给宦官塞了一包钱之后,恭恭敬敬的让茶,又亲自将人送至大门口,方才回来命人将皇帝的赏赐收进库房。
“等会儿!”金氏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这些宝贝,质问班氏,“大嫂这是要私吞?”
“……”班氏一愣,何来私吞一说?“弟妹误会了,这些是陛下赏赐给三弟大婚用的,每一件都有登记造册;待三弟大婚之后,这些都是要交给三弟夫妇的。”
“怎么就给他们呢?”金氏不干了,“崔勃姓崔,崔玏难道就不姓崔了?这些是陛下赏给崔家的,那崔家人人都有份,大嫂现在就算清楚了,把该我那份拿来给我才是!”
“……”班氏这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其实班氏也不是非要和金氏说理,她扶风班氏,个个文武双全,莫说是对付个后宅妇人,就是千军万马,也能急中生智。
班氏怕金氏什么呀?不过就是怕金氏再搬出她己过世的母亲要挟崔家。
果然!金氏一言不合就一拍大腿,重重坐到地上呼天抢地,“没良心呐!枉清河崔氏自称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我那可怜的阿娘是为了救济崔氏子弟活活给饿死的!到如今,崔氏非但不感恩,还当面克扣我名下的例钱……”
“这……”班氏怎么办?她倒是愿意拿出体己来封住金氏的嘴,可金氏胃口太大,况且班氏、崔氏式微己久,她也拿不出几个体己钱。
“夫人,先皇在世时赏给了一位官员一批摆件。那官员的妾室将其中一件外借,被人告发为大不敬,结果那妾室被判三年牢狱,那官员被连降三级,放了外任。”伺候金氏的宫娥面无表情娓娓道来。
“……”金氏噤声思索,“我又没有将宝物外借,我只是想要拿属于自己那一份。”
“圣上口谕说得很清楚,这些赏赐是要充作崔勃公子娶妻之用,可没有夫人您的。”另一宫娥仍是目不斜视的陈述事实。
“……”金氏到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贵妃让皇上给自己分派八名宫娥,才不是为了来伺候自己这么简单,她们都是贵妃的耳目,是来监视自己,管束自己的!
“你,你们!”金氏从地上爬起来,恨恨一跺脚,出了正厅,心里哪里放得下那一大箱子珍宝,那一大车子绫罗?
“今儿日头大,咱们在这大树下歇息片刻!”靖帝拉着贵妃走到大树干前,他先坐下,再将贵妃拉到怀里,让她背靠着自己坐自己怀里,“热不热?”
“不热!”贵妃摇头,稍稍侧过脸去看靖帝,眉目传情,这两人如今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彼此毫无隔阂,只剩如胶似漆。
“嗯!”靖帝不自觉的亲了亲竺香檀的侧脸。
贵妃将头倚在靖帝胸前,此刻,她感觉很放松。
靖帝的双臂环着竺香檀,大手将竺香檀一双小手轻轻握着:真希望这一刻能到永远!
“陛下!”这个声音苍老中带着雄浑,他是,大将军、卫国公东方茂!
“老将军也来游玩?”靖帝对卫国公很敬重,微笑看东方茂,他还没示意贵妃起身,贵妃倒是非常自觉的站了起来。
“公主!”东方茂居然称呼贵妃为公主,那就是说,他认准了贵妃竺香檀就是清河公主慕容敬!
“老将军,这是贵妃!”靖帝还想掩饰?
“公主的寿元在出生那一刻就己有定数,万般皆注定,生而为人怎可逆天行事?这是要遭天遣的!”东方茂不看靖帝,只管自己把话说完,“前尘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公主听老臣一句劝,回去吧!”
“老将军怕是被太阳晒糊涂了!”靖帝面露不悦,握住贵妃的手,对东方茂说,“快些回府歇息吧!”
“……”贵妃不言不语,但她的手突然变得冰冷,手心渗出冷汗。
“老夫言尽于此,殿下保重!”东方茂拱手后大步离去,他这身子骨可比一般后生要硬朗得多!
“娘子别听他胡说!”靖帝安慰贵妃,“咱们去游船可好?”
“好!”
拓跋珪每每趁拓跋鹄外出时去与牡丹私会,完事腿都软了,也不敢回镇国公府大房那边,怕万一被自己父亲撞见。
于是每次在牡丹那边完事,拓跋珪都会回长乐公主府:打量长乐公主贤良淑德好拿捏呗!
这日,拓跋珪脚步虚浮的进了公主府,正要回到自己的书房歇息时,却被长乐公主喊住了,“驸马回来了!”
“嗯!”拓跋珪不把长乐公主当一回事,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人五人六的冲长乐公主一摆手,便迈步进了自己那书房。
这书房里藏书不下数千,可也不过是个摆设:书非借不能读!更何况是拓跋珪这个沉迷酒色之徒。
“驸马!”长乐公主跟着夫婿进了书房,命侍女在门口候着。
“有事?”拓跋珪己经歪在了那坐塌上:累呀!
“驸马不可再沉迷那牡丹,不要再和她来往!”这是长乐公主第一次敢对拓跋珪发号施令。
“忤逆夫婿!先皇后就是这样教导公主你的?”拓跋珪拿出一家之主、夫为妻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