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道不对。"老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现场勘查报告，"根据弹道分析，子弹应该是从下往上射击的。"
医务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马峰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老周，你确定？"
老周推了推眼镜："除非子弹会拐弯。"
毛正山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配枪。马峰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毛县长，你不会以为我是胡德常的同伙吧？"
"解释一下你的枪伤。"毛正山的声音冷了下来。
马峰长叹一口气，突然用左手从后腰摸出一把手枪，动作快得惊人。毛正山立刻拔枪对准他，却见马峰把枪放在床上，举起双手。
"特种部队退役，代号'军医'。"马峰平静地说，"三年前被派来监视胡德常。"
"监视？"毛正山没有放下枪，"为什么？"
"因为省厅怀疑他与一个代号'L'的贪腐集团有关。"马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证件，"这是我的真实身份。"
毛正山接过证件——省公安厅特别调查科，马峰的照片下印着"特勤"二字。
"为什么不早说？"
马峰苦笑："卧底任务。首到今天，我才确定胡德常就是Y。"他指了指肩膀，"这枪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为了制造混乱让胡德常有机会逃跑——我需要他带我去找'L'。"
毛正山想起胡德常手机里那条来自"L"的短信。"所以你早知道今天会有行动？"
"不，我只知道'土'的目标是你。"马峰的眼神变得复杂，"但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自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认出我了。"马峰的声音低沉，"三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驴专员突然在院子里发出长长的嘶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毛正山走到窗边，看到驴专员正用蹄子疯狂地刨着花坛里的泥土。
"李响！"毛正山喊道，"看看驴专员在挖什么！"
几分钟后，李响捧着一个防水袋跑了进来。袋子里是一部手机和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温泉项目的账本，记录着巨额资金的异常流向。
"胡、胡德常埋的？"李响结结巴巴地问。
毛正山翻看着照片，突然在一张照片角落发现了半个指纹和一个潦草写下的编号：L-7。
"马队长，"毛正山抬头，"'L-7'是什么意思？"
马峰脸色骤变："第七号成员...这个集团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毛正山想起墙上的分红名单："胡德常是第七位。"
"不，"马峰摇头，"名单上的顺序不代表等级。'L'后面的数字越小，地位越高。"
毛正山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副市长刘国栋...他在名单上排第几？"
马峰和李响同时翻看照片："第三。"
"那前两位是谁？"毛正山追问。
马峰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不知道。我卧底三年，只查到第五号。"
毛正山突然想起什么，掏出胡德常的那部手机，重新查看那条短信。"协议终止，清理现场。"——发信人"L"。
"不是小写的'l'，是大写的'L'。"毛正山喃喃自语，"不是名字缩写，是...等级代号。"
马峰猛地站起身："一号人物亲自下的命令！"
深夜的县政府大楼漆黑一片。毛正山用钥匙打开侧门，闪身进入。他没有开灯，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向档案室摸去。
胡德常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份"温泉项目原始批文"，说那是"一切的开始"。毛正山需要看到那份文件。
档案室的门锁着，但这难不倒一个县长。毛正山用万能钥匙打开门，立刻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档案架，最终停在"1997年基建项目"的标签上。
"后山温泉开发..."毛正山小声念叨着，手指划过一个个文件夹。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本该放着温泉项目档案的位置空空如也。
"找这个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毛正山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手电筒的光照出一张苍老的脸——档案室管理员老赵。
老赵手里正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封面上印着"温泉"二字。毛正山松了口气："老赵，你吓死我了。"
"毛县长大半夜来查档案？"老赵的眼睛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浑浊。
"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参考。"毛正山伸手去拿文件夹，老赵却后退了一步。
"这档案三年来有两个人借阅过。"老赵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一个是胡局长，一个是刘市长。"
毛正山的手停在半空："刘市长什么时候借的？"
"昨天。"老赵把档案递过来，"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调阅任何文件，却选择半夜来偷看，就像您现在这样。"
毛正山接过档案，心跳加速。翻开第一页，是一份普通的项目申请书，申请人：绿缘集团赵林——木子小姐的弟弟。但毛正山的目光被右下角的一个小标记吸引——一个钢笔画的"Y"符号。
"源泉项目..."毛正山恍然大悟，"Y不是字母，是'源'的简写符号！"
他快速翻阅文件，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夹着的照片——一群人在温泉工地合影。毛正山认出了年轻的胡德常、金大牙、赵林，还有站在中间的刘国栋，当时他还是县长。照片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影被红笔圈了出来。
"这是谁？"毛正山指着那个被圈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