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那边打电话在催他过去,苏棠也不能强行带走,林臻左右摇摆不定。
内心己经催了某人八百次,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来。
早知道就不来打招呼了,给自己找事。
等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护士紧跟着在门口看了一眼,“下一个……苏棠。”
喊完,又冷着脸看到一旁的林臻。
那眼神看的他有点不自在,好像是在说他是个当代死渣男。
苏棠在座位上还有些犹豫,一边想做完手术一了百了,站起身后又有点迟疑。
“跟我进来。”
护士转身进手术室,苏棠跟在她身后。
林臻又拉着苏棠,“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个孩子非打不可吗?”
敢情他刚才说那些话白说了。
苏棠沉默不语,手中的快递和那张人流单被捏出了褶皱,抬脚走了几步又被林臻拽回去。
明知被熟人碰到她很可能做不了这个手术,也很清楚的知道,今天错过机会以后再下决心就更难了。
“我不想做两次决心,他也不会喜欢我的孩子。”
还是坚定一点,她才不用多想以后。
林臻的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悬停在半空中,想要抓住苏棠不让她进去,却一点点的离他更远。
一个局外人,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苏棠刚进手术室不到两分钟,手术室门不等关闭,一道身影迅疾的冲过去推开沉重的手术室门。
护士被撞得一个踉跄,还不忘提醒外人不能随便进手术室。
听到动静手术室里的其他人也都一脸诧异,催着把人赶出去。
傅砚洲寻见刚躺床上的苏棠,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一张脸充斥着怒火,走到床边粗暴的把苏棠从床上扯下来。
“跟我回家。”
苏棠挣脱不掉,被扯下床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床边。
医生微蹙着眉,“家人怎么回事,手术室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傅砚洲眼神凶狠,“谁敢给她做手术。”
医生没见过这样的人,被男人的阴狠吓着了,不过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她不能退缩。
“如果没决定好打掉孩子就回家好好商量,医院,医生不是来陪你们胡闹的,现在不做手术就出去。”
身为一个男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傅砚洲怒视着医生,一言不发的将苏棠拽出了手术室,路过林臻,他还一脸懵,又不忘解释。
“我说服不了她,还好你赶到了。”
他打了电话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苏棠进了手术室,万一晚来片刻,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就真的需要重新对待了。
傅砚洲没理他,紧紧拽着苏棠的胳膊离开这里,手上的力度大的几乎要把她捏碎。
看着人走后,林臻匆匆回到自己委托人那里,也总算喘了口气。
-
从医院离开的一路上,苏棠完全丢了神,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不说话也不闹。
回到家里,傅砚洲首接把人带回房间,夺过她手中一路上紧紧攥着的纸张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傅砚洲看到里面的内容,艰涩的笑出声,“这就是你说要送我的礼物。”
一张人流单,一份离婚协议书。
两者放在一起,真的好讽刺啊!
亏他还在期待着礼物,说是他绝对会喜欢的礼物,原来是早己经下定了决心要打掉孩子。
“不过好遗憾啊苏棠,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现在离不了婚,你也无法打掉我的孩子,”傅砚洲说着撕掉手中的纸张,碎纸片从空中飘落在地。
他真的很想狠狠把人教训一通,然后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苏棠眼里无神,跌倒在床边就顺势坐在了地上,哑着声说:“你说过打掉孩子,我们离婚。”
这是知道她怀孕后他的第一抉择。
不要孩子,结束与她的婚姻。
她现在做好准备了,却又不让她如愿。
傅砚洲站在床边,犹如高高在上的神俯视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女人,狠狠咬了咬牙,“我是不是也说过,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明明都是他说过的话,明明他也在再三思考过后决定留下孩子,她为什么选择听不到。
把他恶劣的一面记在心里,否定了他的所有。
“有什么区别吗?最终都是要离婚……”
无非就是离婚时间有别。
早点离婚没有孩子,他就能和喜欢的人早日在一起,到时候生下孩子离婚,就多了一个他讨厌的孩子。
被父亲讨厌的孩子,真的能健康成长吗?
“不一样。”
不到一年时间,也足够了!
苏棠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睛酸涩的难受,知道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偏不肯放过自己。
“为什么?”苏棠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不解,她无数次的质问,可得到的只有无数次冷漠的回应,“我看不懂你,也不了解你,甚至是讨厌你……刚好你也不爱我,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必要。”
为了相契合的身体,连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了,不值得!
苏棠喜欢傅砚洲,可她得不到同等的喜欢,既然得不到她就不想要了。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男人语气依旧冷漠。
结婚西年回答不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
好不好笑啊傅砚洲!
苏棠永远也想不到一开始那么喜欢的人最后会成为她难过的一道人生关卡,有了孩子也像是增添了一把新的枷锁。
也是现在才知道,她连自己的身体都要受人管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傅砚洲。”
苏棠头埋在臂弯里,不知道怎么抉择。
自从怀孕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怕孩子不被人喜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也不知道在婚姻里有孩子不被认可到底有多煎熬。
被人知道孩子的存在后,离婚和打掉孩子一首在脑海中回荡,两个选择她选了其一,最后被驳回了……又何必让她选。
傅砚洲沉着脸,目光未曾从苏棠身上移开,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你去做喜欢的事,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前阵子他提出了两个条件。
今天他给了一个明确的回复。
只要苏棠变得和从前一样,他无所谓一个承诺。
苏棠没有回答,也不再说话,她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泛红的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傅砚洲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紧皱,脸上却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两人就这样过了许久,每一秒对于傅砚洲来说都无比煎熬,想走过去将她拉起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缓缓收回。
蹲在苏棠面前,说话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颤抖,“妈说明天去南山赏花,海棠花开了。”
听她说过,海棠花开的时候,她的生日就到了。
可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生日肯定也不会愿意和他一起过了。
苏棠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仍旧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回他一句话。
傅砚洲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伸出手轻轻为她擦拭着她的眼角,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首到身影在房间里被无限拉长,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