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山没有刻意隐瞒,他有对象的消息传的很快,第二天的时候,厂里的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
因为陆祁山来的时间短,大家跟他都不熟,那些还在观望着看谁会先出手的大娘婶子们都无比后悔。
犹豫什么啊,相中了不出手,这下好了,条件这么好的女婿人选被别人给抢走了!
而莫兰兰看着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的陈丽娟,心情就像是大夏天的吃了一根冰凉的冰棒一样无比的舒爽。
不是自视清高吗?不是整天仗着有个当车间主任的爸就耀武扬威吗?
自以为多了不起,现在还不是被人嫌弃?
莫兰兰暗自欣赏着陈丽娟颓废的模样,随后见她抬眼看她,瞬间收了脸上快要露出来的笑意,上前两步迟疑的问道:“丽娟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哭了,你昨天没来上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陈丽娟不想搭理莫兰兰,就没吱声儿,转过头咬着下唇眼眶又开始泛红。
前几天她爸就跟她说了,让她不许再惦记陆祁山,说陆祁山就是一个二愣子,还是个鳏夫有什么好的。
可她不愿意,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从她见到陆祁山第一眼的开始就喜欢。
跟陈宝林吵了几句后,还是她妈问了情况后开口说,年轻人难免气盛,让她爸再给陆祁山一个机会,去好好跟他说一说。
然而,还没等陈宝林再去找陆祁山,忽然就听说他有对象了,她昨天得到消息后哭了一个晚上,都想亲自去找陆祁山问个清楚了。
一个乡巴佬到底有什么好,陆祁山他才回来几天,对那个女人了解吗?那个女人适合他吗?怎么就非要这么快就找对象了。
陈丽娟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当初明明就是自己先想中了陆祁山,就因为回家跟她爸打听了两句,被她爸看出了心思,就说女孩子家要矜持,喜欢谁也不能主动,还说会找人帮她牵线。
可一等二等的就等来他跟别人处上对象了。
要是她当初能主动点儿,说不定现在陆祁山就己经是她对象了。
见她这副模样,莫兰兰嘴角微微,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凑过去小声的说:“兰兰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你心情不好啊,那我跟你说个咱们厂里的热闹吧......
我跟你说,你昨天没来不知道,我一大早就听说咱们保卫科新来的那个科长,就长得挺好的那个,听说他有对象了,还是个乡下姑娘!
你说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咱们厂里也有不少未婚的姑娘呢,这么好的条件竟然找了个乡下的.......厂里的好些大妈们一大早就开始在嘀咕着后悔没先下手为强呢!”
耳边听着莫兰兰的絮絮叨叨,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她身上捅刀子,陈丽娟死死的咬着嘴唇,脸上的神色也越绷越紧,眼泪都快要控制不住了,她猛的抬起头瞪着莫兰兰。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话,这有啥好说的,人家有没有对象跟你有啥关系,赶紧的活得了,瞎白话啥?”
陈丽娟话音刚落,莫兰兰迅速的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只是.....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随后便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工台上。
陈丽娟的声音不算小,现在又是上班时间,莫兰兰一走,她们周围的工友们都皱起了眉头看着陈丽娟。
“小陈啊,你这是咋啦,人家兰兰也没说啥,你骂人家干啥啊?”
“就是,月月拿着工资,却三天两头的就请假,上个班儿也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自己的活全都让别人帮你干了,不就是有个车间主任的爸吗,得意什么啊?”
陈丽娟是半年前来他们厂里上班的,来了之后也不正经干活,仗着有陈宝林在,迟到早退,还老请假,一到发工资的时候跑的倒是积极,他们三车间的人早就看不惯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一会儿王主任过来了,赶紧干活吧!”
陈丽娟咬着下唇,听着到处的埋怨声,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瞬间夺眶而出,转身就跑出了车间。
西组的组长徐大姐白了他们一眼。
“你看看你们也真是的,一个小孩儿跟她计较什么啊,她的工资又不是从你们兜儿里往外掏。”
“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都多大了还小孩儿?
再说,工资不是我们发,可活是我们干的,凭什么她干活比我们少却跟我们拿一样的工资,那咱们干脆也都请假回家好了,好像谁家还没点儿啥事儿似的。”
“就是,就是,看在陈主任的面子上咱们不说啥,可也不能老是这样啊,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她都请了五天假了......”
徐组长摆摆手。
“得了,得了,回头我去跟咱们车间田主任说一声,快去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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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发生的小风波并没有刮到陆祁山的跟前,只不过,这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他家的院子里头。
下班后,陆祁山回到家,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正在院子外面跑来跑去。
两个侄女也跟在邻居家的哥哥后面,陆祁山嘱咐了她们两句别跑远就进了院门。
陆家住的大杂院里一共住了五户人家。
除了陆爱农以外,他们家隔壁的葛家也是木材厂的,他们两家住了一东一西两间正房。
东厢房和后罩房的两家是食品厂的。
还有西厢房的一家人原来是老师,现在学校没课可上,为了过日子,只能找些零工干干,因为身份的原因,平日里话不多。
陆祁山刚进来就听见住在后罩房的孙家婶子跟他打招呼。
“祁山下班了。”
陆祁山点点头。“嗯......婶子洗菜呢!”
“哎,祁山呐,我今儿个听人说你有对象了......啥时候也领回来让我们见见,看看是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孙兴义正在家门口修着自行车的脚蹬子,听见媳妇儿的话他笑呵呵的说:“祁山,你婶子这是急着想吃你的喜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