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缘斋的晨光里飘浮着微尘。陈渡站在柜台前，金轮右眼微微转动，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尘埃的运动轨迹都变成了金色细线——每条线都指向三秒后的落点。
"看得见...因果线了？"苏嫣然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指尖带起的风搅乱了尘埃的金线轨迹。
陈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动。"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你左后方三步，地砖要裂。"
话音刚落，那块老旧的青砖"咔"地出现裂缝。裂缝中钻出一缕黑雾，正是昨天被封入黑色结晶的残余。陈渡的机械佛心同步跳动，胸膛泛起梵文金光，黑雾尖叫着被蒸干。
"佛心让你预知未来了？"苏嫣然弯腰查看地砖，突然被陈渡拽进怀里。一道金光擦着她的发梢射入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面蚀刻出铜钱图案。
"不，只是三秒。仅能预知与账簿相关的3秒片段。"陈渡的金轮瞳孔收缩，"但足够应对秦广王的......"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苏嫣然锁骨处的金轮纹裂开细缝，一缕黑线如活蛇般钻出，在空中组成秦广王的脸：
"你以为...封印的是谁的本体？"
黑线突然射向柜台上的铜钱串。就在触及黑色结晶的刹那，陈渡的机械手暴长三寸，齿轮咬住黑线。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黑线断开的后半截竟然自行分裂，钻进了他的机械臂轴承！
"陈渡！"苏嫣然想上前，却被因果金线组成的网拦住。
她这才发现，整个渡缘斋己经布满这种金色丝线，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网的中心正是出现异常的机械臂。
机械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陈渡当机立断拆解左臂，七枚主齿轮悬浮空中，核心轴承上缠着扭动的黑线。
更可怕的是，这些黑线正在吸收机械佛心的金光，逐渐实体化成微型秦广王的模样。
"镜棺......"陈渡的金轮右眼急速转动，"他真正的本体在......"
铜钱串突然自行断裂。黑色结晶弹射到半空，投射出地藏殿外那口黑棺的实时影像——棺盖的镜子图案正在融化，露出下面的人形凹槽。
凹槽的轮廓，与陈渡的身体完全一致！
"他要我的机械佛身做容器。"陈渡突然冷笑，拆下的机械臂零件自动重组，"可惜算漏了一点......"
佛心突然发出梵钟般的轰鸣。苏嫣然金轮纹下的判官笔魂被共鸣唤醒，笔尖自动蘸取陈渡眼中滴落的金血，在空中写下《渡厄经》第七章：
【以身为椁，以魂为引，渡厄往生】
黑线在经文光芒中剧烈挣扎。陈渡趁机将感染的轴承按进铜匣——阎罗印的容器。匣盖闭合的瞬间，整间屋子所有金属物品同时震颤，发出超高频共鸣。
"现在！"陈渡抓住苏嫣然的手按在铜匣上。她的金轮纹与匣面梵文相触，纹路突然扩展成完整阵法。黑色结晶在阵法中心疯狂跳动，最终"啪"地裂成两半。
一半是纯粹的黑暗，被铜匣彻底吸收；
另一半却是晶莹的红光，落入陈渡掌心。
红光在他手中化作红豆大小的晶体，内部封印着个微型铜钱。当陈渡的金轮右眼聚焦观察时，铜钱孔眼里闪过画面：三百年前的少年陈渡，正将某样东西塞进佛龛下的暗格。
"这是......"苏嫣然凑近细看。
"记忆结晶。"陈渡的机械手指轻抚晶体表面，"秦广王偷走的...我的记忆。"
屋外突然传来唢呐声。他们推开门，看到巷尾的黑棺正在移动——七盏熄灭的灯笼漂浮在棺椁周围，绿火重新燃起，照出棺盖上新出现的字：
【下次月蚀】
【佛身归位】
陈渡的机械佛心突然剧烈跳动。金轮右眼的视野里，所有因果金线全部指向同一个未来时刻：三天后的子时三刻。
"月蚀之时..."他捂住突然渗血的右眼，"他要借太阴之力......"
苏嫣然扶住摇晃的陈渡，发现他的体温正在升高。机械佛心运转过载，胸膛处的皮肤己经泛出金属光泽。
更诡异的是，她金轮纹下的判官笔魂突然变得滚烫，在皮肤上烙出新的文字：
【以笔为剑】
【以心为鞘】
【佛魔一念】
铜匣突然自动开启。里面不是预想的阎罗印，而是半截青铜判官笔——正好能与苏嫣然体内的笔魂拼合。
"原来如此..."陈渡擦掉右眼血渍，"爷爷留下的后手...完整的渡厄笔才能......"
他的话被锁骨处突然发光的金轮纹打断。苏嫣然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微型钟表图案，指针逆向旋转，停在某个古老的日期——正是少年陈渡藏物那天的日历。
"记忆连通了。"她按住陈渡的心口，"你的佛心...我的判官笔...我们在共享记忆。"
陈渡突然将她拉近。在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他的金轮右眼映出她瞳孔深处的画面：佛龛暗格里，静静躺着把钥匙，钥匙柄上刻着"镜棺"二字。
"找到钥匙..."他的呼吸带着金属气息，"就能在月蚀前......"
巷尾传来棺材板摩擦的刺耳声响。两人回头时，黑棺己经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七盏灯笼组成的箭头，指向渡缘斋的地下室。
最新那盏灯笼的火焰里，悬浮着颗机械齿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