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碎裂的瞬间,渡缘斋的地板塌陷,露出三口黑漆棺材。
"子"、"时"、"棺",三个血字在棺头浮动,像是被无形的笔反复描画。“子”字棺藏往生香,“时”字棺藏钟芯线索,“棺”字棺空置。
钟小满的剥皮刀插在"子"字棺缝里,刀身嗡嗡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叩击。
"开错一口,江城就会少一个时辰。"她声音沙哑,校服袖口滴落黑血,"但不开……你们永远不知道秦广王藏了什么。"
苏嫣然上前一步,金轮纹身突然灼烧,金色血珠顺着指尖滴在"时"字棺上——
"咔。"
棺盖滑开半寸,一股陈腐的檀香味涌出。棺材里蜷缩着一个穿红嫁衣的人形,双臂环抱膝盖,长发遮面。它的指甲漆黑尖长,正有节奏地刮擦棺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是……"陈渡问道。
红嫁衣猛地抬头——
长发下没有脸,只有一张人皮,上面用血画着五官。嘴角被针线强行缝合,却还在诡异地蠕动,像是要说话。
钟小满突然拽住红嫁衣的后领,剥皮刀一划——
"刺啦!"
人皮像衣服般褪下,露出底下森白的骨架。肋骨间卡着一本皮面账簿,封皮用血写着《渡厄录》。
"历代渡厄人的账本。"她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初代陈渡将度厄尺刺入自己眼眶的场景,"每代传人临终前,都要把记忆刻在这里。"
账簿突然自动翻页,停在一幅画上:
苏判官抱着婴儿站在金轮钟前
婴儿的胸口嵌着青铜齿轮
背景里,秦广王正在剥一张人皮
"这婴儿……"苏嫣然突然按住太阳穴,某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在翻涌。
红嫁衣的骨架突然暴起,指骨刺向账簿!钟小满的剥皮刀横挡,"铛"地迸出火星。骨架的力道大得惊人,刀身竟被压出裂痕。
"它不想让我们看后面!"陈渡从袖中抽出度厄尺,青光暴涨,尺锋如刃斩向骨架颈椎。骨缝里钻出的金线被齐齐切断,尺身却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在尺光映照下,他看见——
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将度厄尺折成两段,一段交给少女钟小满,一段刺入金轮钟芯。
"砰!"
棺材突然全部炸裂,无数人皮碎片如蝶群飞舞。每张皮上都写满阴司律令,最旧的那张己经泛黄,边缘却缀着现代才有的缝线针脚。
金轮钟疯狂自转,钟摆上的红嫁衣女人伸手穿过钟面,惨白的手指抓向苏嫣然的头发,以苏嫣然的声音嘶吼道:
"你当年……为什么选我当'棺'?"
陈渡的度厄尺横扫而过,青光如练,将那只手齐腕斩断。断手落地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把青铜钥匙。
钟小满突然闷哼一声,肋骨间的齿轮开始渗血——钥匙的齿痕,竟与她体内的齿轮完全吻合。
"第十殿的地窖……"她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间金血首流,又一次说道:"秦广王要用你们的皮……做了三百口棺材……"
屋外传来梆子声。
子时己过,但天光未亮。江城上空,所有的金轮钟都停在了"子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