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夫妻步行回来院门外看见两个白灯笼。花嫂感觉老房东死了，八十六岁是时候死了。老花说老宅子头七容易闹鬼。
花嫂看见西楼401亮着灯。花嫂认定安全因为我是观音庙法师。无论我有没有道行都是观音大士座下的弟子。老花认为妻子说的有点道理。
花嫂去了二楼212房间。她打电话通知儿子在爷爷家住下。
老花在院里水池台洗脸。他看见我站在西楼护栏前。老花问我谁死了。我说了老房东夫妻死讯。老花流下眼泪心想牛遥的报应报复在老房东夫妻身上了。
老花回家告诉妻子老房东夫妻死讯。花嫂首说是阿珍带走他们。
老花临走时叫妻子在院子里安排灵台。老花拿了一瓶白酒来了西楼看见我坐在小凳子上哭泣。老花知道我心里难受来陪我一醉方休。
我回家搬来小桌子。拿来白天买的熟肉。
老花说老房东活了八十六岁，老伴儿活了八十三岁，活好活够了。
对于我来说老房东夫妻死了等于我死了亲人。
老花问我怎么从家里回来了。我如实相告。老花说老子打儿子儿子不能还手是孝道。这件事恶心我很多年。老花说人没钱换来的人心是凉的。
“阿珍怎么样了？”
“我送她回老家生活。”老花说：“我在这里三十几年混不出人样这里风水差。”
一个年轻人站在院门外喊开门。
我们听出是乌龟声音。乌龟是老住户是我们的好朋友。
花嫂赶过来开门。花嫂笑话他是个流浪汉。乌龟说叫她今晚来他房里。她摇摇头不行。老花现在盯住她怀孕。
乌龟递给花嫂一只活公鸡说他买的。他快饿死了叫花嫂炖鸡。
“门上白灯笼你没看见吗。老房东夫妻死了现在不能杀生。”
“怎么死了？”
“你去西楼找他们聊天。”
乌龟心想他们死了我欠下三个月租金免单了。
花嫂把公鸡放进狗笼。大黑狗差点咬伤花嫂的手。花嫂心里明白阿珍是大黑狗的主人。
老花站在西楼对妻子喊话，别锁院门老两口回家看看。
花嫂心想老花又喝醉了。花嫂赶来院门开锁。接着赶来101房里搬出桌子。摆上老房东夫妻合照，点上两根白蜡烛。她赶回家拿来一些吃喝摆上桌。
乌龟赶来西楼没来及坐下。老花提醒他死人钱不能欠。他说早和老房东结清账了。
老花说你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三个月租金六百块你有的话烧钱买平安。
乌龟蹲下身说我有钱的话不回来。乌龟接过我递来的一千块钱。他数出六百块钱放进一个空碗点着钱烧了。他苦笑说回来又赔钱。
老花说：“你还能回来说明你有人缘。我弟弟现在是死是活不好说。”
乌龟说：“老房东三个儿子不孝顺。”
老花说：“人生有得有失不能两全其美。”
花嫂赶来递给我们每人一条白布条挤在腰间戴孝。花嫂说咱们意思一下每天守灵到西点钟过了头七。
我们把小酒桌搬在灵台前。烛光点亮了老房东夫妻笑脸。老花指挥他俩哭丧。老花一口酒一口肉津津有味。
乌龟哭道：“你给我留点吃的。”
老花说他当死人面要饭不吉利。
花嫂叫乌龟等着她回家煮面送过来。
我喝醉了。老花叫我去睡觉到了两点钟来换岗。
我打开家门发现阴风丝丝。我跪下身拜了拜画像里仙姑求保佑。
我躺上床很快睡着梦见我抱紧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我说她没有衣服穿。我说外屋六百件裙子随便她穿。女人说她没有首饰。我摘下金项链戴在她脖颈上。
她回过身我一瞧她脸给我吓醒了。她有脸没五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发现是个梦。
我走出房门看见院子里搭起帐篷。我心想鬼帐篷鸡打鸣验真假。
我走进帐篷跪在灵台前。我看着烛光里老房东夫妻笑脸。我心想你们来生还是夫妻。
狗笼里的公鸡突然打鸣。我有点惊吓！我缓缓地回过头看见老房东夫妻冲我笑。我明白这不是梦是两个鬼。
老房东惊道：“我感觉小金能看见咱们。”
“不能吧。”房东婆说。
“你瞧他眼睛好像是看见我们了。”
我忍不住点了头吓得两个老人原地摔倒。
老房东不许我靠近。
房东婆问我是谁怎么能见鬼。
我说了小时候经历从六岁开始跟随奶奶学习风水阴阳术。村里人认定奶奶和我是精神病人。其实奶奶是风水师阴人业。
两位老人不懂什么是阴人业。
“和鬼打交道。帮鬼移民。帮鬼治病。帮鬼投胎。帮鬼偷渡。”
“鬼往哪里偷渡？”
“你们不下地狱受审属于偷渡。你们过了头七鬼差来带你们下地狱。”
老房东有了笑意：“我们想待在家里你有办法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
“需要多少钱？”
“首先看你们生前造化大不大。如果生前背了命案需要一大笔钱收买鬼差。”
“我们夫妻一生向善。”
“有没有堕胎流产。”
“没有。”
“现在行情是五百块钱一个人一天只能在夜里出行。”
“这么贵啊！”
“死贵死贵是这个意思。”
房东婆笑道：“我们下了地狱什么流程？”
“先进鬼门关接着去十殿阎王审判你们过后走黄泉路喝孟婆汤上望乡台随后是投胎转世。”
“阎王审判什么？”
“人生前犯下的错误。”
“我小时候偷过我妈妈钱算吗？”
“算。砍手。来生是残疾人。”
房东婆忙说：“我不下地狱我不砍手。”
老房东说：“我三十年前是个土匪作恶。”
我说：“你们的三个儿子不孝顺是你们教子无方是大罪。”
房东婆接道：“子不教父子过。”
“大罪是什么罪行？”
“这要看你生前做了多少善事可以抵罪。”
老房东说：“我不敢下地狱。”
房东婆说：“咱俩一天是一千块租金纸钱很便宜。”
“纸钱糊弄鬼。真金白银收买鬼差。地狱也是个世界也有花销。”
“鬼差是谁？”
“黑无常管理庙村人。”
房东婆说：“一天是一千块一年是三十六万五千块。”
老房东笑道：“能不能打折？”
“办年卡便宜每个人十五万三年起办。”
房东婆说：“三年是九十万能等到牛遥结婚。”
老房东同意。
房东婆告诉我102房和103房两个米缸里有一百万现金。我没有钥匙进不去房间。他们来了两个房间发现两个米缸里没有钱。他们认定是院里租户偷钱。就是现在这几个人。
老房东说我们送走所有人回家过年以后我们去了儿子家。我说你们好好想想别冤枉好人。你家是铁门铁窗没有钥匙进不去。
老房东说看来命该如此我们只能下地狱。房东婆坚决不下地狱叫我想办法。
我叫他们托梦给三个儿子明天送来九十万现金。他们认为一个儿子出三十万元是小菜一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