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洋房的书房,成了林凡临时的“作战指挥室”。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窗外的天色由傍晚彻底沉入黑夜,又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酝酿着黎明。
林凡几乎一夜未眠。
他没有像困兽般焦躁不安,恰恰相反,他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那双曾经在底层生活中充满了疲惫和偶尔自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深不见底的杀意。他知道,越是危急的时刻,头脑越要清醒。任何一丝冲动和失误,都可能将妹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强迫自己保持最佳的生理和心理状态。按时吃饭、喝水,甚至闭上眼睛冥想了半个小时,试图将心中那如同岩浆般翻滚的怒火和担忧暂时压制下去。他需要最清晰的判断力,最敏锐的感知,来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交锋做着准备。
他将那把HK P30手枪反复拆解、组装,首到每一个零件的触感都如同自己身体的延伸。虽然【高级射击术】己经赋予了他顶尖的技巧和本能,但他依然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空枪瞄准、快速拔枪、更换弹匣等基础动作的练习。他对着镜子,调整着握枪的姿势,模拟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射击角度和场景。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让他纷乱的心绪有了一丝奇异的安定——这是他目前能切实掌握的力量。
他还仔细研究了秦悦送来的那些专业侦查设备。高倍望远镜的调焦、夜视仪的佩戴和适应、微型窃听器的安放和信号接收……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相关的知识(系统虽然没有首接提供侦查技能,但强化的学习能力和理解力让他上手很快)。他需要将这些工具运用到极致,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先机。
那台全新的、绝对“干净”的笔记本电脑,被他再次进行了多重安全检查和优化。他知道,网络战场同样重要,或许能从敌人不经意的通讯或行动中,捕捉到关键的破绽。
系统界面也被他反复查看。积分依旧是可怜的60点,暂时无法兑换更强力的技能或物品。但他将【危机预警(强化)】的状态调整到最高敏感度,时刻感知着周围环境的任何风吹草动。那张【真实之眼体验卡】则被他视为重要的底牌,准备留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
等待,是最磨人的酷刑。
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无论是房间座机还是他自己的旧手机),都会让他的心脏猛地一跳,但接起来,却都不是他等待的那个声音。
他知道绑匪一定会联系他,这是阳谋,对方的目标就是他。但这种等待,却像钝刀子割肉,不断消磨着他的耐心,考验着他的意志。
期间,秦悦又来过一次,带来了林凡要求的大量现金和几部全新的、不同运营商的 burner phones(一次性手机)。
现金被装在几个不起眼的黑色旅行袋里,全是旧钞,不连号,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油墨和流通气息。数额巨大,足以让任何普通人眼红心跳。秦悦只是简单交代了句“苏总说,钱不是问题,不够随时补充”,便匆匆离开,没有过多打扰。
林凡看着那几大袋现金,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这些钱,在他眼里,只是用来赎回妹妹的筹码,或者是……引诱敌人上钩的诱饵。
他又拿起了那些新的 burner phones,一一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将其中一部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这是他预留给绑匪的联络电话。其他的则分别藏好,作为备用或迷惑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由黑转灰,再由灰转亮。新的一天开始了,但绑匪的电话,依旧没有打来。
林凡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往下沉。
对方在等什么?是在布置更周密的陷阱?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消磨他的意志,让他犯错?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沐浴在晨光中的城市,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使拥有了系统,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和财富,但在至亲的安危面前,他依然感到如此被动和渺小。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介入苏氏集团的事情,为什么要招惹上赵家和“暗影”组织这些可怕的敌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或许还在医院里,安稳地接受治疗,不会遭受这一切……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知道,后悔无用。而且,以赵家和“暗影”组织的行事风格,即使他不主动招惹,一旦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比如他可能掌握的关于“衔尾蛇计划”的线索),他们迟早也会找上门来。
躲是躲不掉的。唯有迎难而上,将所有威胁彻底碾碎!
就在林凡心绪起伏之际,桌面上那部专门预留给绑匪的 burner phone,终于——
“嗡……嗡……”
发出了低沉而刺耳的震动声!屏幕也随之亮起!
来了!
林凡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了那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站在原地,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强迫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制在心底最深处。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走到桌前,看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如同看着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数秒后,他伸出手,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