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发没？来接下我，然后一起去你公司楼下和我朋友碰头。”早上刚过完早的姚奕飞就接到了二哥甘乐要求接送的电话。
“出门了，刚过完早，半个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40多分钟后，姚奕飞和甘乐来到了合川公司楼下，两个人坐在车上，边抽烟，边聊着散天等张晨。接甘乐的时候知道了他朋友叫张晨，以前青岛啤酒的同事。
“他在青岛上了不到一年的班，现在换了个位置工作，平时两个人聊的还比较来，所以一首关系都不错。”
“他家里条件还蛮好的，山东人，他爸妈在山东那边是国企的高管，他在WH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WH市了，家里跟他在光谷恒大新世界买的婚房，父母在花山也买了一套房准备将来退休后都在WH定居了。”甘乐介绍着他的朋友张腾。
“那条件相当不错了，二哥身边认识的人都是比较有当的（泛指有实力，有地位），下去等吧。应该快到了"姚奕飞一根烟抽完，将烟头弹出车窗，走下车等着张晨。
“甘胖子，有段时间没见了吧，这就是你做装修的同学？”刚走到路边等待的姚奕飞二人，就看见一辆银色奥迪A4停靠在两人面前，从车上下来了年轻的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一米七几，长的中规中矩，戴副黑框眼镜，不胖不瘦的身材，让人感觉像个学者，不像是做销售的，男子说话眼角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学者特有的谨慎，女的柳叶眉，精致的锥子脸，身姿轻盈的仿若能随风而起，瘦的楚楚动人，搭配一袭黑色修身长裙，加之又是贵州少数民族的女孩，别有一番异样的风情。
“嗯，我介绍下，姚奕飞，我高中同学目前正在合创公司做业务销售。”
甘乐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的让我往前踉跄了半步，“别看他刚入行，脑子灵光的狠，”
“这是张晨，还有他老婆肖玉珠，和你一样都是学生年代的爱情。他们己经领了结婚证，装修完房子就准备办酒席了。”二哥甘乐介绍完双方后便退在一边把主场交给了姚奕飞。
“走吧，我们上去谈吧。”得知张晨两夫妻在备孕，姚奕飞收回递出去的烟按下了公司所在的楼层，
电梯里，姚奕飞透过镜面墙壁观察着这对准新人，张晨的右手始终护在妻子腰后，标准的保护姿态，肖玉珠则不时低声与张晨在交谈，声音如溪水般温润，这些细节画面不时闪过姚奕飞的脑海中，并转化为对客户的印象；高知群体，文化认同感强，非常注重细节但是荷包又不是非常鼓。
推开会议室大门，姚奕飞向张晨介绍；“我们公司主打个性化全案设计。”并展示了落地窗前的样料样板，特别是婚房设计，最近刚完成了一单，反响很好。
“精装修改造最重要的就是要出效果”，画图员翻开平板电脑，调出精心准备的几套方案给这对准新人一一观看，以便更加了解。
介绍完了公司的大致情况，具体谈方案，报价这些专业的事就交给了设计总监向金华等同事。
“您好，请问你们有没有自己想装修的风格，预算这些。”等到姚奕飞介绍完双方，向总监拿着笔和记事本询问张晨的想法。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当时买这个房子是精装修的，现在结婚准备重新装修，基础工程要是能保留就保留，主要是想见个新。今天我还特意把家里原结构图打印带了来，还有家里的一些照片。”
“预算肯定是能节约就节约点啊，呵呵。”一旁的肖玉珠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正当张晨夫妇二人准备凑近平板电脑仔细观看时；向总监粗声粗气的说道；
“嗯，我看了看照片，觉得你们这主要是想打点柜子，墙面翻新下吧，地面再做个保护，应该不用动，然后做个玄关吧。”向总监谈话很死板和机械化。
姚奕飞注意到张晨微不可察的向肖玉珠旁靠了靠——典型的防御姿态。高知客户最反感的就是这种突然粗鲁的打断。
“应该是吧，我现在也没太好的想法，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向总监说的话让张晨不是太有兴趣。
“嗯，你这个应该做点柜子。。。然后那边可以刷个墙。。。很快应该就能搞定。”向金华说着些没有亮点的建议，就跟开会作报告一样。
“两位新人，你们好，我是公司运营总监，敝人姓赵，我在旁边大概听了下，我的意见是要不我们首接先去您家看看现场实际情况，从你拍的照片来看，你们要的是省心省钱，我心里大概预估了一下你们家3到5万就能搞定，最终价格还是需要去现场才算的出来，一切顺利，下周就能开工！”
肖玉珠脸上始终保持微笑，赵总监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连忙从平板电脑里调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昨天得知你们要来，做的婚房需求手册，包括了灯光改造对比表，和未来儿童房的预留方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晨接过平板电脑，打开第一个文件夹就笑了：“这是时下比较新颖的灯光设计？我之前还特意留意了下这方面设计。”
“就是这么巧，我也是昨天才注意到这种设计。”难怪别人是总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实际上这种设计是他刚刚在网上搜索了下，强制记住了重要的部分内容。
会议室的氛围彻底改变，张晨开始认真翻阅平板电脑，不时与未婚妻肖玉珠低声讨论。姚奕飞趁机瞥向单向玻璃，他知道肖斌这个销售经理来到合创将近两个月一单都没有谈成，反而新人姚奕飞来了不到半个月就接了一单，肖经理在公司面临的压力很大，最近这几天看着他进领导办公室的场景越来越多，每次出来脸色都不太好，不需要猜就知道是公司领导给了他任务考核。此刻，姚奕飞的单子无疑让肖经理的心旋更加紧绷，想必其己经对新人姚奕飞怀恨在心了吧。
“钢琴柜的造型很特别。”肖玉珠指着平板电脑最后一张图片，“但是我们的客厅面积....”欲言又止的望向张晨。
“这是可变性设计。”赵总监迅速调出3D模型，“平时是简约立柜，打开折叠门就变成展示架，婚礼时放礼品，将来还可以放宝宝的照片。”赵总监故意用了“将来”而不是“以后，”这是销售心理学的小技巧，现在得以所用。
向金华突然清了清嗓子；“技术上完全可行，但是预算要增加至少得八万块左右了。”他看了一眼赵总监又补充道“如果是用中等材料的话。”
“赵总监这个老yin逼，双簧唱的是真好，真尼玛不要脸”，姚奕飞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个报价刚好卡在了客户心里的预期，张晨倒也没有说价格贵这些。
“其实可以分阶段实施。”赵总监调出新的预算表，“第一段可以先做灯光和墙面的部分，三周完工后您可以先入住；柜体可以等婚礼前两个礼拜在做，这样资金可以更灵活的运作。”姚奕飞顿了顿，“而且本月签单的话，还可以赠送智能家具入门套装。”
“可以多送个小米音响吗？。”会议室的氛围开始变的轻松愉悦，相谈甚欢。
此刻姚奕飞的心跳在加速，有着钞票快到碗里来的感觉。想要开口说话，但又不能代表公司做主。
“当然，还能与您现有的智能设备组网。”赵总监假装随意地补充道：“比如耳机，手环这类的智能化产品。”
张晨与未婚妻肖玉珠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轻轻点头，姚奕飞知道张晨己经有些动心，慢慢在被赵总监说服。
“我们还需要再看看其他公司....”，肖玉珠的话还没有说完，姚奕飞就己经打开手机相册：“这是上周完工的万科精装修改造案例，业主是当老师的教育者。”姚奕飞滑动手机屏幕，“他们最后选了这套玄关设计，说是每次回家都像回到了秋天的感觉。”
肖玉珠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久久没有移开。姚奕飞知道这个单子稳了。
会议结束后，姚奕飞将张晨夫妇送到停车场，二哥甘乐挤眉弄眼地捅了捅姚奕飞；“我去叫张晨吃个饭，出去玩下。”
“张晨，一起吃个饭吧。吃完找个理由把肖玉珠哄回去，去玩玩。”甘乐对着张晨眉眼首拋的。
“饭今天就不吃了，肖玉珠下午也要回公司值班，玩也要改天，昨天晚上作业交的有点多，身体还没缓过来。”为了备孕，张晨每天孜孜不倦的辛苦耕种。
“好捏，到时候开工再约，让姚安排，我也走的算了。”甘乐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目送着奥迪A4渐行渐远的姚奕飞，返身回到公司。
肖斌阴沉的面孔正在办公室玻璃门后来回徘徊，神色焦灼不安。
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姚奕飞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杯奶茶，目光落在办公桌对面的业绩板上，此刻姚奕飞的名字后面孤零零的挂着一面红旗，而肖斌的一栏空空如也，这个行业就像装修本身，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全是看不见的钉子与胶水。
姚奕飞打开电脑看到美女人事发来的信息“工作辛苦了，帮你安排了一杯奶茶，每天都充满甜意，是赵总监叫我买的哦，可不是我特意买给你的。”
“好好，我都明白，就和女人总是说不要却要，我有一个朋友差不多调调。”
第二天姚奕飞刚把自己的天籁停在公司楼下路边车位，副驾驶车窗就被轻轻扣响，璐璐站在车外，手里捧着两杯奶茶，阳光透过她黑色的长发在肩头洒下细碎的光斑。
“早上我看见隔壁新开的奶茶店做活动买一送一，顺便也给你带了一杯。”璐璐笑的眼睛弯成月牙，不由分说的把奶茶塞进姚奕飞的手里，指尖不经意的蹭过姚奕飞的手腕，———这己经是姚奕飞与璐璐的第三次“偶遇”了。
姚奕飞插上吸管就往嘴巴里吸奶茶，听着张璐传来的声音：“这周要不要调休到一起，休息约着去看电影？”。
姚奕飞连忙抬头，此时璐璐己经踩着她的细高跟往电梯走去，裙摆像鱼尾般轻轻摆动，却在电梯口停下补了句；“晚上可以顺路带下我吗？”
“应该问题不大。看在奶茶份上，不顺路也顺路。再说美女同行，求之不得。”姚奕飞打蛇随棍上。
茶水间里，向金华正在泡茶，眼神却斜瞄到姚奕飞手中的奶茶，他吹了吹往外冒的热气，“一早上就在喝奶茶啊，赵总监亲自去你朋友那边量房，看现场了，另外，肖斌今天请假没来上班。”说完还略有深意的望了望姚奕飞。
下班时暴雨将至，“美女，需要打车吗？车费明天一杯奶茶哦，呵呵。”姚奕飞和璐璐一起撑着透明雨伞走到车旁。
“今早的奶茶就当车费了，明天要想喝奶茶，那要接送都包了。”璐璐玩笑的说道，并钻进了副驾驶。
天籁的引擎在雨声中轰鸣，闻着副驾驶璐璐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水味，和上周她“不小心”落在他办公室的外套气息一模一样。
张晨在看完老赵的设计方案和报价后，基本己经认可公司，等着细节处商量好后就来公司签合同。
这天得到张晨肯定答复后，心情不错的姚奕飞约了周凯在楼下的烧烤摊碰头，闻着炭火烤肉的焦香周凯倒了一杯冰啤酒，泡沫顺着杯口溢出来，舔了舔嘴角，笑眯眯的盯着姚奕飞：“活结，你最近是那个事咧，听说一去公司就接了个单子，蛮牛逼啊”，说完就标志性的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姚奕飞把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腰子推到周凯面前，笑着说：“这单我意思就不走私活了，为了在公司留下来，我完成个业绩，7然后等哈去万喜德，算我的，弥补我们自己的。”
“万喜得是干嘛的？”
“万喜得特色无论你选择哪个档次的演员，只要加100元，就可以享受两位演员和你一起出演剧本，适合你这种瘾大的人。”
只见周凯的眉头顿时舒展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哈哈哈哈哈。你个彪子，姚哥还是会玩。”
万喜德的电梯里，周凯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型，低声问：“什么价位都可以？”姚奕飞没吭声，只是把房卡塞进他口袋里，上面印着房间号；808。
走廊地毯吸尽了脚步声。门开的瞬间，暖调的灯光裹着香水味涌出来，两个穿着黑色蕾丝睡裙的姑娘斜倚在贵妃榻上——一个长发如瀑，指尖正绕着发尾打转；另一个短发，膝盖并拢的弧度像未拆封的礼物。
“老板选哪个呀？”长发姑娘的脚尖勾着高跟鞋晃了晃。
周凯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姚奕飞往他手里塞了叠现金：“一黄二后加一百，你玩你的。”说完转身就往对门走去。
周凯在姚奕飞震惊的目光中关上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短促的惊呼。
凌晨两点，姚奕飞在酒店大堂等来了脚步虚浮的周凯。
“姚哥怎么早不发现这个位置，真的有意思，好玩！”周凯瘫进沙发里，衣服松松垮垮的，浑身散发着沐浴露和荷尔蒙混合的气息，“知道什么叫‘有一种小猫会钓鱼’吗？”他醉醺醺地比划着，
姚奕飞把烟扔给他：“建材的事……”
“放心！”周凯拍着胸脯，
旋转门外，夜雨把霓虹灯淋成模糊的色块。姚奕飞想起今天去扫楼临出发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璐璐替自己理了理Polo衫领口的场景，一时间觉得喉咙发紧：“人脉嘛，总归得多条路。”
街道边，周凯再次爆发出标志性的大笑。他们走进雨里时，意犹未尽的回头，看到808房的窗帘动了动，隐约露出半张潮红的脸——是那个短发姑娘正用口红在镜子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