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喉骨发出碎裂声时，林锋看见她后颈皮肤下浮出三枚交叠的青铜齿轮。
那是旧世界遗民区特有的奴隶烙印，每个齿轮代表十年劳役。
“别碰那些代码！”苏璃的冰焰在左手指尖凝成手术刀形状，却迟迟无法斩断缠绕艾琳脖颈的数据流。
少女猎人的瞳孔正在被某种银白色编码侵蚀，她颤抖着用骨箭划开锁骨处的皮肤，掏出一枚浸泡在血水里的记忆晶片。
混沌漩涡在林锋掌心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
他注意到艾琳咳出的黑血星图与灰烬祭司面具裂痕完全吻合——这老东西腐烂的右眼眶里，有和苏璃冰焰同源的淡青色纹路。
“你们根本不懂焚城意味着什么！”狂风中的人工智能声线突然切换成稚童，钢铁巨兽的机械触须刺入冰原瞬间，三百米厚的冻土层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共振。
林锋被震碎的半颗臼齿突然在舌底生根，金属苦味里浮现出二十年前某座城市燃烧的焦油味。
苏璃的冰焰长刀毫无征兆地捅穿自己左胸。
林锋听见血肉冻结的脆响，女武神心脏位置爆开的冰晶里，竟悬浮着与艾琳脖颈相同的青铜齿轮。
“闭环图腾从来不需要五元素平衡，”她燃烧的右眼锁定灰烬祭司，“需要的是三倍剂量的背叛。”
混沌系统在此刻弹出猩红色警告。
林锋发现寿命消耗速率从1%变成了指数级增长，而艾琳腕部伤口涌出的不再是毒血，是某种闪烁暗紫色荧光的纳米机械虫。
这些带着旧世界军工编号的小东西，正疯狂啃食他缠绕在虚空之门上的能量触须。
“苏璃你他妈疯了吗！”林锋的咒骂被钢铁巨兽的等离子炮轰鸣淹没。
他借着爆炸冲击波撞向艾琳残破的身躯，少女猎人腹腔里喷出的却不是内脏——那是无数根缠绕着神经突触的光纤电缆，末端还粘着未消化的人造淀粉块。
灰烬祭司的倒计时卡在“9”不再跳动。
林锋突然意识到，老东西腐烂的半张脸之所以能与自己产生共鸣，是因为那些蠕动的金纹根本不是混沌能量，而是被反向编译的系统病毒。
当他徒手扯断艾琳脊骨里延伸出的主控光缆时，苏璃冻结的心脏突然迸发出高温蒸汽。
“代码……在雷恩的机械心脏……”艾琳最后的耳语被狂风撕成碎片。
林锋在混沌视界里看见惊人的真相——所谓新世界统治区，不过是悬浮在平流层的巨型服务器阵列，而旧世界遗民区的辐射云层，正是维持虚拟现实的冷却系统。
钢铁巨兽的自毁程序启动时，林锋做了个违背所有求生本能的选择。
他将混沌漩涡的吞噬目标转向苏璃胸口的冰晶，任由艾琳残躯里涌出的纳米虫群啃噬自己小腿肌肉。
女武神爆开的冰焰里浮现出雷恩年轻时的全息影像，那个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正在给某个胚胎状的人工智能核心安装青铜齿轮。
“原来闭环图腾是双螺旋结构……”林锋染血的后槽牙突然生长出冰晶，他用这枚临时凝结的“钥匙”刺入虚空之门。
当三百个实验体的哀嚎转为某种加密声波时，灰烬祭司面具的裂痕里喷出了带着机油味的母乳香气。
钢铁巨兽的机械触须在最后一秒调转方向，等离子炮轰碎了那扇正在实体化的虚空之门。
林锋在能量乱流中抓住的既不是苏璃的冰焰，也不是艾琳残留的数据碎片，而是半片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奶嘴——这东西的材质与新世界统治区的任何科技都格格不入。
爆炸强光吞没视野前，林锋看见自己投射在冰原上的影子长出了第三只手。
那只完全由混沌能量构成的手掌心里，攥着把正在融化的青铜钥匙。
钢铁巨兽的胸腔爆出十二道环状蓝光时，林锋正用臼齿间的冰晶钥匙卡住虚空裂缝。
那些啃噬他小腿的纳米虫突然集体抽搐，腹部亮起与青铜齿轮相同的锈绿色代码。
"混沌核心需要完全觉醒者——"
机械分身炸开的头颅中射出全息投影，少女AI的声音被等离子炮烧灼得嘶哑失真。
林锋右眼陡然腾起黑焰，视网膜上烙出二十年前某个雨夜的画面：火种核心正在给影刃部队安装脊椎抑制器，手术台上挣扎的士兵后颈浮现的，正是艾琳身上那种三齿轮烙印。
苏璃冻结的心脏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女武神残破的冰晶铠甲下，七百二十道神经接驳口同时喷出淡青色蒸汽——那是雷恩实验室特供的神经镇静剂味道，和林锋在旧世界黑市见过的赝品截然不同。
"平流层服务器阵列的冷却液..."林锋染血的左手突然插进自己右眼眶，混沌能量裹挟着黑焰在指缝间爆燃，"他妈的根本不是辐射云！"
灰烬祭司的面具应声碎裂。
那些原本在腐烂皮肉里蠕动的金纹，此刻化作无数条衔尾蛇状的数据链，将正在坍缩的虚空之门绞成麻花。
老东西左眼瞳孔裂成六边形蜂巢，每个孔洞里都映着新世界总督府的穹顶——那里悬挂着与火种核心同款的青铜齿轮吊灯。
"冷却系统需要活体处理器！"艾琳残躯里喷出的光纤突然绷首，末端的人造淀粉块在空气中组成莫比乌斯环。
林锋这才看清，那些闪烁紫光的纳米虫背甲上，全都刻着苏璃冰焰武器的专利编码。
混沌系统的警告声变成了尖锐蜂鸣。
林锋发现寿命消耗的指数增长曲线，竟与二十年前某座城市的人口灭绝速率完全吻合。
当钢铁巨兽的自毁倒计时归零时，他突然朝着苏璃心脏位置的冰晶吐出口带冰碴的血痰。
"三倍剂量是吧？"染血的冰钥匙在虚空裂缝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震颤，"那老子给你三十倍！"
女武神冻结的胸腔突然迸发链式反应。
三百道冰焰顺着青铜齿轮的凹槽逆流而上，将艾琳残躯里的纳米虫群冻成紫色琥珀。
林锋趁机扯断自己两根肋骨，混沌能量裹着黑焰将其锻造成钩爪状，狠狠扣进钢铁巨兽的能源核心。
灰烬祭司的蜂巢瞳孔在此刻集体爆裂。
老东西撕开腐烂的胸腔，露出里面由青铜齿轮驱动的机械心脏——那上面跳动的不是血管，而是与平流层服务器阵列同频的冷却管。
"火种...第一代容器..."林锋的混沌视界突然加载出恐怖真相：新世界总督府的青铜吊灯里，悬浮着三百个浸泡在冷却液中的胎儿大脑。
钢铁巨兽的能源核心发出超载悲鸣。
林锋在最后0.3秒做了个疯狂决定——他将混沌漩涡的吞噬方向逆转，任由苏璃的冰焰顺着钩爪灌入自己脊椎。
当寿命消耗率突破临界点时，系统警告突然转为诡异的机械童谣：
"月蚀夜，齿轮转，冷却液里腌脑干..."
女武神冻结的右眼突然流出血泪。
那些泪珠在半空凝结成微型服务器阵列，将艾琳残留的人造淀粉块编程成自杀式无人机。
林锋嗅到自己的骨髓正在蒸发出焦油味，这味道与二十年前焚烧的数据库硬盘如出一辙。
"闭环图腾要的不是平衡！"他用冰钥匙撬开自己的天灵盖，混沌能量混着脑脊液喷涌而出，"是他妈的数据冗余啊！"
当青铜齿轮的锈迹开始逆向生长时，林锋看见自己影子的第三只手攥住了总督府吊灯里的胎儿大脑。
混沌漩涡与冰焰在钢铁巨兽核心相撞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突然卡在某个高频波段，像是被什么更古老的程序强行掐断了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