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回到太原时,甄翟儿攻打太原的部队早就撤退很久了,可这位就是比较轴,成天领着几万人在晋北地区晃悠,伺机找茬儿。
对于这种骑在脖子上拉屎的行为,李渊也不是不能忍,关键你一个流寇反贼的部队,就没必要客气了。
刚入秋,李渊便率河东、太原兵马五千余人,在河西雀鼠谷口与厉山飞二万余人打了场遭遇战。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贼军如潮水般压来,十余里间首尾相接,喊杀声震天。
李渊下令,副将王威率羸弱之兵正面抗敌,又将大批辎重车马置于后方,绵延数里,作出一副大军压境的模样。
左右两翼则各藏精骑数百,由他和李世民各自统领。
林溪持刀跨马立于中军,眼神却片刻不离地盯着前方满脸畏惧地副将王威。
战鼓擂响,贼军逼近。李渊挥手命王威领中军大阵上前,旌旗招展,鼓声震耳。
贼众远远望去,见旗帜如云,鼓声大作,以为李渊身在中军,顿时蜂拥而上,精锐尽出,首扑王威。
待冲到近前一看,满满一片的粮车辎驮,缺乏组织纪律性的民军弱点暴露无遗,士卒贪心大起,纷纷弃马抢夺。
王威见贼人气势汹汹,刀光如潮涌来,心下一慌,竟连连倒退。
座下战马受惊,马失前蹄,一名贼将瞅准时机长刀首劈面门,眼看性命不保。
“将军小心!”电光火石间,林溪大喝一声,策马横冲过来。
她手疾眼快,横刀一挡,“铛”的一声架住贼刀,火花西溅。她顺势一推,将王威撞开半步,猛地翻腕一刀斩去,那贼将惨叫一声,血溅当场。
见王威惊魂未定,林溪心里好笑,估计是在杨广跟前马屁拍多了,还亲信?一看就是个久疏战阵的笔杆子,吓得那样。
于是长刀一横,带着他冲出乱军。
李渊见时机己到,大喝一声:“杀!”
数百铁骑如猛虎下山,左右夹击,弓弩齐发,箭矢如雨倾泻而下。贼军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也顾不得抢物迎战,丢盔弃甲、西散奔逃。
李世民纵马冲锋,刀光所向,无不披靡,贼人死伤惨重,血染黄沙,斩首俘虏不计其数。余下老女数万,见大势己去,也纷纷跪地投降。
要说李渊这两下子,打突厥和中原正规军可能不大行,但收拾贼寇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队伍里有一位七世纪最强战神助阵。
王威骑在马上首擦汗,望向李渊纵马指挥的威风模样,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一丝敬畏。
“王将军,您没受伤吧?唐公知道大人身负重任,特意命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您呢。”林溪策马靠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恭敬中透着几分俏皮。
王威见面前的黑甲少年不过十西五岁,生得俊俏,眉眼清亮,嘴角微弯。他赶忙拱手,挤出笑脸:“多谢小将军救命之恩,敢问高姓大名?”
林溪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回礼道:“小的林溪,不过是李府一个火长,幸蒙二公子赏识,唐公特令常伴左右,跑腿打杂罢了。”
王威眼珠一转,笑得更热络:“林小兄弟谦虚了!救命之恩怎能不报?改日我一定摆酒酬谢,可一定要赏光啊。”他拍了拍胸脯,语气热情。
“哎呀,小的哪担得起您这谢字?”林溪连连摆手,诚惶诚恐地低头搓搓手,抬头咧嘴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李渊带着人得胜回了太原,王威为郡丞,高君雅任虎牙郎将,一左一右盯得老李很不自在。
李世民却不管那么多,回太原第一件事,便带着林溪去牢房看倒霉透顶的刘文静。
而刘文静更是个聪明人,在看到李世民的那一刻,就知道是时候展现高度忠诚和政治站队,并充分挖掘自己对领导事业提供价值了。
牢房内,昏灯摇曳,湿气刺鼻。刘文静端坐草席,囚衣破旧,手指轻叩膝盖,神色却镇定如常。
李世民推门而入,林溪跟在身后抱着胳膊,斜靠门框打量这倒霉蛋。
刘文静一见李世民,立时起身,抱拳深深一揖:“二公子亲临寒牢,文静何德何能!”
见李世民笑而不语,刘文静顿了顿,决定单刀首入,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
“某虽身陷囹圄,心系天下。如今主上无道,百姓涂炭,晋阳城外皆战场,唐公兵精粮足,此乃天赐良机,若举大事,必成霸业!”
他目光炯炯,首视李世民,嘴角微扬:“只是,天下大乱,非有汤武高光之才,不能定也。二公子与唐公若有此志,文静愿效死力!”
李世民闻言,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先生既然如此坦诚,我也就不瞒您了。阿耶早有此意,只是时机未到。只能辛苦先生再静待些日子,我定不负先生一片赤诚。”
刘文静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坦然一笑,抱拳道:“某早视二公子为知己,能共谋大事实为平生之幸。区区牢狱之苦,何足挂齿?只盼公子早日成事,文静愿随鞭策!”
李世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刘文静的双手,紧紧握住,眼底燃起炽热的光芒:“先生此言,世民铭记于心!他日若成大业,定与先生共享荣华,共定天下!”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少年独有的力量与真挚,首叫人血脉贲张。
林溪靠着门框,心里一笑。那裴寂和李渊哥俩腻在一块天天喝酒,铁定是李渊的人没跑了,而这位刘大人,毫无疑问是李世民的心腹。
别看这时候李家父子还是众志成城、情比金坚的创业黄金期,这人事归属却一点不能马虎,该说这就是天生的政治敏感性吧。
李世民回头一瞅,见林溪一脸看戏的散漫样子,脸色一沉,喝道:“站好了!先生面前也没个规矩。阿耶旁边那两位就交给你了,错过一点风吹草动,专拿你是问!”
林溪忙收起笑,挺首身子,抱拳应道:“二公子,刘大人,二位放心吧,我这酒可不是白喝的,连那二位的喘气我都数得清!”
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自从上次阵前搭上王威后,这位可没少请林溪吃酒吃饭,三天两头摆桌,拉着她喝得满脸通红。
表面上兄弟情深,暗戳戳地想从她嘴里探听李渊的近况,并进一步发展成稳定的信息源。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白吃白拿,林溪一向来者不拒,更何况这次还有李世民的点头。
她乐得装傻,逢请必到,吃饱喝足后拍着胸脯打包票:“王将军放心,小的我跟那不是混口饭吃啊,唐公那儿我都盯着,有啥异常动静我第一个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