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探进包里摸索,黑暗之中,好不容易才攥住那串钥匙,轻轻插入锁孔一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弹子锁应声而开。
我双手缓缓推动大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又沉闷的哀鸣。那声音,好似这饱经沧桑的老旧院门在疲惫地喟叹,又仿若在满心不情愿地,迎接我这个同样被生活折腾得精疲力竭的归人。
我抬脚踏入门里,顺手将大门锁好,转身想让你走去
小院内一片死寂,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唯有墙角处几只蟋蟀不知疲倦,发出细微的低吟,像是在倾诉着这深夜的漫长与寂寥。
我瞧了瞧,院子里不见那辆熟悉的三轮车,云萱这个拼命三娘还没回来呢,她呀,不熬到深更半夜是不会归家的。
我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亮光猛地刺进我的双眼。定睛看去,己经深夜十一点多了,想来云萱也该收工回来了吧。
我仰起头望向天空,被城市灯光污染得有些浑浊的夜空。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冷漠的光,恰似我此刻空落落、没着没落的心情。
我轻轻叹了口气,拖着好似快要散架的身躯,缓缓走到那爬满岁月痕迹的葡萄架下。
夜色如墨,将整个葡萄架覆盖的夜色之中,西下里静谧无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声这黑暗中回荡,更衬出夜的深沉。
月光如水,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洒下一片片形状各异的斑驳光影,宛如一幅破碎的拼图。
我走到躺椅前坐下,脱下那双让双脚受尽折磨的高跟鞋,将自己仿佛快要散架的身子,无力地“扔”进躺椅里,侧脸紧紧盯着院门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云萱能快点回来。
今天第一天上班,折腾到这会儿才回来,安静的夜就像一床柔软的棉被,轻轻覆盖着我。
身体的疲惫如汹涌潮水般涌来,眼皮越来越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
我感觉刚入睡不久,意识还在混沌之中,恍惚间,只觉手中一空,手机被人从手里轻轻抽走。
我在惊恐中猛地睁开眼睛,院灯不知何时己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了眼前这方小小的天地。云萱此刻半蹲在我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疼惜。
我挣扎着坐起身子,赶忙穿上鞋子,问道:“亲爱的,怎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呀?”
云萱抬手,轻柔地捋了捋耳边凌乱的发丝,无奈地笑笑说:“还不是为了生活嘛,我不拼搏哪有面包吃,不努力赚钱怎么养活自己?你啥时候到家的,咋不去屋里睡觉,在这儿躺着不怕着凉吗?”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也是刚回来,今天第一天上班,科长请客去火锅城吃饭,闹到现在才回来,累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索性躺这儿等你回来。”
说话间,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关于冬辰的话题。那段爱情就像一道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伤疤,稍一触碰,便是钻心的刺痛。
我不想再去揭开它、触碰它,只想让它静静地待在岁月的角落里,慢慢尘封。只要冬辰不来打扰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实在不想再捡起那段感情。
我的心太乱,此时根本没那个心思。我必须先把自己当下的生活捋顺,暂时只想远离感情的纷纷扰扰,慢慢修复这颗破碎的心,好好上班养活自己。
云萱凑近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胳膊,皱着眉说道:“瞧瞧,身上都黏糊糊的,肯定还没洗漱吧,走,陪我去外边澡堂子里洗个澡,然后回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我看了看时间,将近深夜十二点了,微微点头,说道:“你也不瞅瞅都几点了,澡堂子恐怕早关门了。”
云萱一把将我从躺椅上拉起来,说道:“我刚才回来路过澡堂,还开着门呢,咱们过去看看,真关门了就不洗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真拿你没办法,行吧,我去房里拿身换洗衣服。”
云萱点了点头,和我一同走进房里,各自回自己卧室拿换洗衣服。
我们走出卧室,拿上洗涤用品和毛巾一同走出家门。
我们踏上街道,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几分凉意送来几份初夏的凉爽。
我们一路上随意地聊着天,不多时就走到了澡堂。
我们走到澡堂子,瞧见里头灯光明亮,门也敞着。
我们走进澡堂,老板娘正在打扫卫生,她抬起头看向我们,问道:“美女,你们来洗澡吗?”
云萱说道:“看你这话问的,我们不洗澡来这儿干啥。”
老板娘说道:“你们来得太晚了,大池子里的水刚放完,不过还有热水,能进包间洗。”
云萱听后,下意识就想走,毕竟包间洗澡贵太多了,在大池子我俩八块钱就够了。
云萱问:“包间也行,我们俩多少钱?”
老板娘说道:“白天一个人三十块钱,这个时候我赚一个是一个,你们一人拿二十块吧。”
云萱说道:“我跑一天也赚不了三十块钱,一人十块钱行不行,不行我们就回去睡了,不洗了。”
老板娘做事倒也干脆,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个时候赚一个是一个,池子里的水到明天也是冷水,十块就十块,包间在二楼,你们上去洗吧!”
我听后没再多说,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板娘,然后和云萱一同向楼上走去。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昏暗的灯光在木质楼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给这略显陈旧的楼道增添了几分静谧。
我们走到包间门口,云萱伸手推开包间的门,入目便是一个宽敞的单人浴缸,洁白的陶瓷表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云萱快步走到浴缸旁,伸手拧开热水龙头,热水“哗哗”地击打在浴缸底部,溅起小小的水花,水汽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包间氤氲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