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慢慢开进巴塞罗那港口， 地中海的大太阳照得海面金灿灿的， 连码头上的加泰罗尼亚旗子都被镀了层金边。红黄条纹的旗子被 风吹得哗啦啦响，我扶着甲板栏杆，眼睛虽然看着这座热闹城市， 心里头早就在盘算着这趟来的正事儿 —— 得把他们的纺织技术 搞到手。
要说加泰罗尼亚的纺织行当，那可是全欧洲数一数二的。眼瞅着 工业革命越搞越红火，这边的技术早把别国甩在后头了。可西班 牙这些年越来越不行，照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法国骑在头上。法国 要是真成了霸主，整个欧洲都得跟着遭殃，这局面可不能他们得 逞。
" 殿下，码头上巴塞罗那的官儿都候着呢。 " 和珅凑过来小声提醒， 手里还捏着把折扇扇风。这老小子跟着我从京城到柏林，再漂洋 过海到这儿， 倒是一点没见累。
我 " 嗯 " 了一声， 眼睛还盯着远处那些尖顶拱门的房子看。 巴塞罗 那的房子跟柏林完全两码事，哥特式的尖顶戳着天，摩尔人留下 的圆拱门弯弯的，活像本摊开的厚历史书。不过我可没心思看风 景， 满脑子都是纺织机转动的声儿。
" 和大人，赶紧安排跟纺织行会碰头。 " 我搓了搓被海风吹麻的脸， " 要快， 这事儿拖不得。 "
和珅弓着腰应声： " 您放心， 这就办。 " 转身就扯着嗓子喊翻译官 过来。 要说这老狐狸办事就是利索，这些年，甭管多难 的事儿都能给你办明白。
下船的时候，码头上站了一溜穿金戴银的西班牙官员。领头那个 大胡子戴着插羽毛的帽子， 咧着嘴说欢迎词， 唾沫星子首飞。我 冲他们点点头， 心里早飞到那些藏在巷子里的纺织作坊去了。
坐马车往宾馆走的路上，石板路颠得人屁股疼。外头街景倒是新 鲜， 窄巷子两边的阳台上晾着五颜六色的布匹，几个光脚小孩追 着马车跑， 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加泰罗尼亚语。戴头巾的大婶挎着 菜篮子， 看见车队过来赶紧往墙根躲， 眼睛还偷偷往这边瞟。
" 要说这加泰罗尼亚人， 干活是真舍得下力气。 " 和珅撩开帘子往 外看， " 您瞧见没， 满大街的布庄染坊， 听说他们织的料子都卖 到新大陆去了。 "
我摸着下巴没吭声。纺织业可是工业革命的大头，要是能把他们 的技术弄回大清， 不光能赚大钱，还能在欧洲插根钉子。
法国佬 最近跳得欢， 得想法子给他们添点堵。 " 和大人， 纺织行会那几个当家的是什么来路？ "
和珅一听这个来劲了， 小眼睛首放光： " 回爷的话， 这儿行会都 是大家族把持。最厉害的要数卡斯特罗家，听说他家作坊从比利 牛斯山脚一路开到地中海边， 丝绸料子织得比云彩还软乎。 "
我脑子里立马闪过之前看过的密报。卡斯特罗家族确实有两把刷 子， 他们改良的飞梭织布机比英国货还快三成。要是能把这技术 搞到手， 咱大清的纺织厂还不了的。
" 赶紧约他们族长的见面，就明天。 " 我拍板定下， " 跟他们说，谈 成了生意， 大清的茶叶瓷器要多少有多少。 "
和珅笑得见牙不见眼： " 得嘞！ 这就让翻译官写拜帖去。 "
晚上躺在宾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头广场上还有人在弹吉他 唱歌， 听得人心里更乱。法国现在有些膨胀， 眼瞅着就要把西班牙吞了。上辈子历史课可没少讲拿破仑的故事，这回说什么也不 能让历史重演。
" 殿下， 卡斯特罗家回信了， 明儿晌午在他们老宅见面。 " 和珅大 半夜还来敲门， 举着个镀金请帖首晃悠。
我噌地坐起来： " 让他们把样品机准备好， 咱得亲眼看看成色。 "
第二天大早， 宾馆侍者端来盘海鲜饭， 闻着倒是香， 可哪有心思 吃。 对镜子系扣子的时候，手都有点僵 —— 成败可都看今天这场 谈判了。
马车往城西卡斯特罗老宅走的时候， 太阳刚爬过圣家堂的尖顶。 石头房子外墙上爬满紫藤花，看门的是俩扛火枪的壮汉，胸脯挺 得比门口石狮子还高。
" 待会儿见着人，你先探探口风。 " 我整整衣领，跟和珅交代， " 他 们要是不吃软的 . . . "
" 您放心，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 和珅摸了摸嘴唇，露出一丝狠劲。
马车拐进条林荫道， 卡斯特罗家的宅邸幽幽的矗立在那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