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没做完，卧室的门忽然被砰砰砰的敲响。
陆至猛地睁开眼，他瞳孔处于失焦状态，呼吸也急促。
来人似乎很有耐心，重重地敲了几声便停下，过几秒，又继续之前的节奏。
陆至勉强平复了呼吸，他余光扫了眼窗户，明亮的光已经顺着没完全拉严实的窗帘攀附进来。
已经天亮了。
他太阳穴突突跳得痛，没去搭理门外的人，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一刻，他眼睛睁大，彻底醒神。
已经早上十点了。
他怎么会睡这么久。
外面的人终于没耐心了，大声喊：“哥！！你怎么还不起床，爸爸和思言都去上班了！！”
听到这，陆至额角抽了下，他把被子掀到一边，光着脚踩到地上。
想要去开门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低眼往下看。
沉默。
须臾后，他泄气地拎了个枕头，挡在身前，随后跨步过去打开门，对上陆雨婷的眼睛时，不耐道：“怎么不早点喊？”
“......”陆雨婷上下打量他，“你昨晚上喝了多少，从来没见你睡过头。”
陆至没回答她的话，径自问：“阿言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喊我？”
“她走得可早了，”陆雨婷咕哝，“家里人都没起呢，她就起床了，吃完早饭后，搭爸爸的车走的。”
她视线下移，手指头戳戳那个枕头：“你拎个枕头干嘛？”
陆至：“滚。”
说罢，他砰一声把门关掉。
陆雨婷：“......”
昨晚上到底喝了多少。
-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就要开学，宾馆的生意再度忙了起来。
一直到中午，洛思言才稍微有了片刻的空闲，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手看了眼信息。
上面有陆至的未接来电和几条信息。
看到那个眼熟的名字，洛思言差点被水呛到。
她把水咽了下去，才点信息。
陆至：【怎么不喊哥哥起床？】
陆至：【在忙？】
陆至：【忙完了给哥哥来个电话。】
洛思言：“......”
说实在的，她现在无法平静的面对他。
连看到他的名字，昨晚那个羞耻的场面像案件重演似的，丝丝缕缕地浮到眼前。
片刻后，洛思言抿抿唇，直接把他的号给拉黑了。
刚把手机放到桌上，汪忆如打着哈欠出来，她懒洋洋地走到柜台里面，没骨头一样的趴了下来。
洛思言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问：“姐，我想问你个事。”
她也不确定陆至昨晚是因为两人不小心擦枪走火，抑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之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
汪忆如：“嗯？”
“......”洛思言沉默两秒，仔细思索着应该怎么说，“就是，一个男人，他对着你，那什么......”
汪忆如侧着脸看她：“那什么？”
“......”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洛思言憋的脸都红了，“就那什么...那个呀。”
汪忆如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噗嗤地笑了。
她终于来了精神：“哎，谁啊，昨天你那个同学啊？”
“......”
沉默片刻，洛思言讷讷道：“不是我，是朋友...朋友。”
汪忆如继续笑：“行，你朋友，什么场合啊？”
洛思言小心翼翼地描述了一遍，只是把其中会暴露身份的地方给隐去了。
“这有点暧昧啊，”汪忆如笑，“姐跟你这么说，这两个人中，指定有一个，是故意的。”
“......”洛思言的脸轰一下烫的要烧起来，“啊啊，这样吗？”
汪忆如放慢了语速：“这两个人啊，指定有一个，喜欢另外一个。”
“......”
洛思言瞬间噤声。
“妹啊，但就你说的那个，”汪忆如忍不住笑，“咱这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男的，有时候一个男的带不同的女生来，这说明了什么。”
洛思言傻乎乎的：“说明了什么？”
“你傻啊，”汪忆如说，“难道他每个都喜欢？”
“......”
汪忆如：“这种事呢，对男人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女人是有了感情才会有性，男人是不一样的。”
好像有点懂了。
但又有点一知半解。
“闹着玩的时候有了反应很正常，”汪忆如说，“跟你朋友说，别放在心上。”
洛思言：“哦。”
汪忆如又盯着她看：“你这还挺失望？”
“没有，”洛思言立刻咳了声，“又不是我，我失望什么。”
汪忆如笑：“姐开了这么多年的宾馆，看待男女感情有些悲观，你要是说昨天那个小同学，那他肯定是因为喜欢。”
“......”
算了。
越说越乱。
吃完午饭后，洛思言盯着手机发了几秒钟的呆，感觉这样把陆至拉黑不好，显得她很心虚。
想到这儿，她又把人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接着，她在对话框里打字。
打了一串字，删删改改的，两分钟也没能发出去。
就在她打算硬着头发直接点发送的时候，有电话进来。
是陆至的。
看着那个来电，洛思言慌了几秒，任手机响了一会，她佯装若无其事地接通。
男人嗓音低沉，似乎不大痛快：“做什么呢，打算写篇小作文给哥哥？”
“......”洛思言有点懵逼，“什么？”
“信息，”陆至不咸不淡地提醒，“打了这么久的字，发了个空气？”
“......”
也就是说，她刚才那番纠结，全被他看见了！
陆至：“怎么不说话？”
“...哥，”洛思言抿抿唇，好脾气地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忙，我可能没时间去你那儿了。”
“......”
沉默。
他那边不说话，洛思言鼓起勇气，又补了句：“你好好照顾自己。”
“洛思言，”陆至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带了些许不真切的怒火，“至于吗。”
“......”洛思言顿了下，“什么？”
那头似乎冷嗤了声，洛思言听得不大清楚，只能听见男人似有若无的一句嘲讽：“哥哥也不至于这么招人嫌吧。”
沉默须臾，陆至的嗓音回归正常，只淡声说：“既然阿言忙，哥哥也不打扰了，有事情记得通知哥哥一声。”
洛思言的心口一缩，刚想解释，电话里只传来阵阵的嘟嘟声。
陆至挂她电话了。
屏幕渐渐黑掉，洛思言在上面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