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不忍心为难她，用不可名状的眼神扫了一下旁边的宁采臣，意味深长地问：“有喜欢的人没？”
“......”洛思言摸摸微烫的脸颊，“有过。”
宁采臣稍愣，他不大明白：“有过？”
陆雨婷歪着脑袋看她：“什么时候？”
洛思言不太懂真心话的规矩，不知道他们已经问多了，老实地回答：“初三吧。”
“这么早啊，”陆雨婷好奇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洛思言的眼睛蒙上一层暖光，她唇上浸着酒水的湿意，像是陷入了回忆，软软地说，“持续了一年吧，高一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宁采臣问，“是他做了什么你接受不了的事？”
洛思言顿了顿，她视线似有若无的从陆雨婷身上滑过，最后定在面前的酒杯上：“他成绩太好了，我怎么赶也赶不上。”
几个人愣住，没等想明白，洛思言抬头，气鼓鼓地补了句：“我最讨厌比我成绩好的男生了！！”
“......”陆雨婷嘴角直抽，随后笑喷了，“不是，你这是竞争对手啊。”
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笑到不行，宁采臣边笑边帮她把酒杯添满。
下一局重新开始。
一圈下来，轮到了宁采臣。
原本还算正常的场面忽然浮躁，旁边的男生吹了个口哨，起哄道：“跟在场的女生喝交杯酒。”
听到这话，陆雨婷在桌下戳了戳洛思言的胳膊。
宁采臣轻咳了声：“别起哄。”
他抿抿唇，面上仿佛带了些紧张，端起杯子，视线落到洛思言身上：“那个......”
一群人正紧张地等待着，宁采臣只挤了两个字出来，身后忽然一道阴影落下，他手里的杯子也被抽走，紧接着，杯子被磕哒一声放回桌上。
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荡漾。
所有人都愣了。
洛思言下意识地仰着脑袋朝后看，待看清来人，她瞳孔缩了缩，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陆雨婷的衣服。
同时，陆雨婷也看见了。
她磕磕巴巴地喊：“哥，你你怎么来了。”
陆至垂眼，嘴角的弧度冷淡至极，他视线从陆雨婷脸上短暂扫过，最后定在洛思言脸上。
他今天穿得正式，白色衬衫外面打了条领带，胳膊上搭了件黑色正装外套。
领带似乎在赶来的途中被扯松了些，露出性感凸出的锁骨，压不住的禁欲气息。
洛思言被他盯得发毛，讪讪地开口：“哥......”
陆至收回视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随手抽了几张纸钞扔到桌上，淡声说：“请吧，大小姐们。”
“......”
洛思言和陆雨婷互看了一眼，两人谁都没敢说话，谁都看出了陆至的坏心情。
想着他万一是从很重要的场合赶过来的，那会有这种恼怒的心情也能理解。
只是理解之中，又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就。
真不至于。
夜幕降临，连街道上的风都凉了几分。
陆至慢腾腾地走在前面，洛思言和陆雨婷更慢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街道尽头停了辆打着双闪的车，车旁边倚着陆响安，他似乎在打电话。
注意到动静，陆响安往这边看了眼，跟电话那边的人交待一声，按了挂断。
“兄弟，不是我说你，”陆响安嚷道，“就这校门口的一个小酒吧，能出什么事儿。”
陆雨婷：“就是。”
洛思言没敢说话。
陆至的表情隐于不大明亮的路灯之下，脸上轮廓却更加清晰立体，他并没有反驳陆响安和陆雨婷，只平静道：“送陆雨婷回陆家。”
“......”陆雨婷懵了，“我不要，我要回宿舍。”
陆至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到结冰，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陆雨婷立刻老实地咽回了所有的话。
回就回。
又不是不能回来了。
见她要走，洛思言头皮发麻，紧张兮兮地喊：“陆雨婷，你别扔我一个人。”
“......”陆雨婷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陆至，“哥，要不我把思言也带回家？”
陆响安噗了声：“你哥就为了把你俩分开，你倒好，还想带上。”
“......”
抗议无效，陆雨婷留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在陆响安后面走了。
洛思言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哥，我我要回宿舍了。”
“洛思言，”陆至垂眼，上下扫视她，嗓音染着淡漠，“肚子不疼了？”
“不疼，”洛思言有点怕他，“没喝多少。”
陆至指节轻敲轻窗，不咸不淡地说：“走近点。”
“......”
不大敢违抗他的意思，洛思言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陆至哥，我有数的......”
话没说完，陆至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后脖颈，他手指用力，迫使她的下巴往上抬，眼睛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
洛思言的呼吸倏地屏住，心脏却像失了控般地疯狂跳动。
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着肌肉反应，勉强定在原地。
陆至瞳色黑沉，金边眼镜松松搭在高挺的鼻骨上面，愈发显得慵懒与倦怠。
他背脊稍弯，俯身低头，逐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洛思言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此刻却像醉了一般，整张脸都在发烫，她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脸，细密的眼睫也根根清晰，她甚至闻到陆至身上凛冽如寒霜清晨的气息。
他身上的味道变了。
不是之前的柑橘味了。
洛思言紧绷到一碰就能断的大脑神经忽然浮出了这个想法。
陆至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没再往前，而是保持了些许的距离，定在那里，低声说：“喊哥哥。”
“......”洛思言不明白他的意思，满脑子的惊慌失措，顺着他的话喊，“陆至哥哥。”
陆至似乎轻嗅了下，顿了片刻，他掀起眼皮子：“酒味儿这么重，还敢说有数？”
“哥，”明白了他的意图，洛思言抿唇，“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呢。”
陆至松了手，后背倚在车门上，懒散地看她：“怪哥哥打断了你的好事？”
“......”洛思言茫然了一瞬，“什么好事？”
陆至从鼻子里哼了声，漫不经心地提醒：“交杯酒。”
洛思言：“我又没答应他。”
人家才说了两个字，他就来了，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陆至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语气无法言喻：“还挺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