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工人路过，紧张地打招呼：“陆总。”
陆至抬了下眼，淡声说：“这位是北沧蓝星的洛总。”
旁边的人纷纷打招呼：“洛总好。”
洛思穹礼貌地点头。
等人离开后，他再度看向陆至，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陆至眼皮子动了动：“我们是两情相悦。”
“......”洛思穹险些气笑了，他提高音调，重复，“两、情、相、悦？”
“我也没那么差吧，”陆至不满他的反应，“我不够靠谱？”
洛思穹：“问题在这里？”
“......”沉默一秒，陆至脑袋稍垂，指节轻抵眼镜，“什么问题？”
“还要我说？”洛思穹尽量压抑住怒火，“你跟我有什么不同，都能当她爹了。”
“谁是她爹！”陆至也恼了，“你怎么不让她喊爹？”
洛思穹气的手指发抖，他捏着图纸，指着陆至的鼻子：“我揍你信不信？”
“......”陆至抿了下唇，抬手把眼镜拿掉，放到旁边的机器上，“来吧。”
话音一落，洛思穹一点都没客气，一个跨步上前，屈膝狠狠地顶到他腹部。
陆至没还手，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后退两步。
紧接着，洛思穹又一拳招呼过去。
他用力极大，一点情面不留，陆至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他喉头涌上腥甜，又硬忍着咽了回去。
“陆至，”洛思穹甩了甩拳头，声线冷冰冰的，“你这种大少爷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一定要挑自己看大的丫头下手？”
觉得这话刺耳难听，陆至扶着机器慢慢站直，他拇指蹭掉嘴角的血丝，眼神凉到结冰：“洛思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直视洛思穹的眼睛，声音平静：“我爱她，很久了。”
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算也算不清楚。
干脆就不去算了。
没必要。
他总要爱她一辈子的。
“现在及时结束，”洛思穹说，“你依然是她哥，若是以后再结束，只会老死不相往来。”
“洛思穹！”陆至眼尾发红，“你让我放心把她交给谁？你又放心把她交给谁？”
洛思穹的身体僵住。
他确实没有可放心的人。
“阿至，”沉默须臾，洛思穹罕见地喊了他小名，“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洛思穹，”陆至嗓音很凉，“你眼瞎心盲就算了，阿言不愿意跟我联系的这三年，她开心吗？”
“......”这话一出，洛思穹愣了，他不可思议道，“那丫头早就喜欢上你了？”
没回答他的话，陆至转身把眼镜拿了过来，他慢悠悠地戴上：“这个世界上，最怕阿言受伤的，除了你，还有我。”
再找不到第三个。
洛思穹盯着他看了半晌。
远处的工人偷偷往这边看，也不敢往前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洛思穹攥紧了那叠图纸和说明书，过了许久，他忽地松了手，语气又恢复成温和：“思言发的那些账单不作数了。”
“......”陆至顿了下，随即半眯起眼，“她还是发账单给你了？”
“她发她的，”洛思穹转身往前面走，语气无法言喻，“我不还了。”
他养大个姑娘多不容易。
一转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居然被这狗货连盆端走了。
陆至咬了咬牙：“谁要你还了。”
一直走到那台最新款的机器前，洛思穹往椅子上一靠，指尖点点图纸，只扔了一个字：“拆。”
“......”几个技术员面面相觑，“洛总，拆什么？”
洛思穹表情变得温和：“不是跟你们说的。”
他转向陆至时，又变得面无表情：“让你们陆总来拆。”
“......”
知道他有火，陆至理亏，他卷起衣袖，露出结实漂亮的小臂，认命地接过工具：“你们打下手。”
“......”
洛思穹盯着他手腕上的珠串，恨不得再给他一脚。
他养出来的姑娘多单纯好骗啊。
连个珠串都被这狗货给骗走了。
机器又大又重，尤其是机头部位，精细的零件很多，拆起来需要万分小心。
等陆至把机头拆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他额头上出了细碎的汗，几缕发梢沾在上面，小臂上的肌肉也绷出了些青筋，荷尔蒙气息十足。
旁边的技术员紧张兮兮地跟在身侧。
洛思穹起身，往机头扫了一眼，也没具体地检查：“喷头坏了，得换。”
“......”技术员不敢置信，“洛总，八个头，全坏了？”
洛思穹点头：“全换。”
“......”
那好贵哦。
“还有，”洛思穹用脚尖踢了踢其中的一块板子，“主板烧了，也得换。”
“......”
洛思穹：“配套的软件得更新，最新版的在我这里，得买。”
“......”
几个技术员不敢说话了，纷纷看向陆至。
陆至舌尖轻顶了下腮，忽地笑了出声，他用干净的手指抵了下眼镜，散漫道：“行，全换。”
“陆总，”技术员提醒道，“这费用都可以新买一台了。”
“换，听总工程师的，”陆至压着浅浅的气息，笑的悠闲，“通知财务，洛总远道而来，辛苦了，从我的帐户拨两倍的差旅费打到洛总的个人帐户。”
“......”
他们的陆总别不是被揍傻了吧。
然而洛思穹好像并不满意，没什么表情地转身，淡声说：“好好赚聘礼吧。”
陆至喉咙里笑了几声：“放心，要多少都成。”
他声音稍停。
片刻后，又吐了个字：“哥。”
洛思穹：“......”
现在听这声“哥”怎么那么难受！！
稍稍泄了点火气，洛思穹没再继续，他转到其它机器面前，带着几个技术员，开始认真工作。
一转眼，已经傍晚。
陆至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行了，我在海悦定了位子。”
洛思穹抽了张纸巾擦手：“这批机器设计的确实有点问题，等修改方案出来，我会派人过来更改。”
陆至嗯了声。
洛思穹把纸巾扔到垃圾桶，一抬眼，看着陆至那张妖孽惑众的脸，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张脸，”洛思穹摁着脾气，“我还真就瞧不上。”
“......”陆至额角抽了下，“非要长成赖克宝那样才行？”
洛思穹：“赖克宝是什么？”
“......”
沉默几秒，陆至忽然眉峰轻抬：“哥，你老了，跟我和阿言，已经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