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父子被赵老将军留在府邸喝茶喝了两个时辰,赵赫有意将自家女儿许配为楚承熠促成两家联姻,以自已常年守北疆苦寒之地,不能尽丈夫陪伴之责为由婉拒了。
老将军转而向楚远业打探另一个孩子的婚事,以年幼不知礼数推脱了,见父子两对联姻一事无意,赵赫也并未强求。
两人归府时,天边已泛起晚霞,京翎城的夜市也热闹起来。共进晚饭时,楚远业问兄妹俩可有意中人,楚念音想了下问:“父亲,何为意中人?像你和母亲那般吗?”
楚远业笑着:“我与你母亲相濡以沫二十多年,也算得上一段佳话。我当年遇见你母亲时,她还是个精灵古怪的商贾大小姐,但几次见面后你母亲就深深在了我心里,后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娶你母亲为妻。还就真如我愿,娶了你母亲,一晃过去多年了。”他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今日赵老将军问起你的婚事,我推脱了,但音儿也长大了,终究有留不住的一天,若你已有意中人为父亲自向皇上为你请旨赐婚。”
楚念音摇摇头道:“女儿想一直留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不想相夫教子。”
沈青荷慈祥的看着自已女儿道:“傻姑娘,哪有女儿嫁不出嫁的,做父母的只希望你嫁得意中良人。”
楚念音见自家兄长在一旁一直不作声,眼睛一转,身子往他方向倾,贼兮兮的打探:
“兄长都还未婚娶,音儿不急。我听传闻昭宁公主对兄长芳心暗许,不知兄长可有意?”一旁埋头吃菜的楚承熠险些呛到,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只见沈青荷刚才还慈祥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音儿,昭宁公主乃皇族出身,身份显贵,皇族最重名声,皇家女子婚嫁皆是皇上御赐,不可轻信轻传谣言污了公主名声。”
楚念音端正坐姿,意识到自已说错话:“母亲,音儿知道了,传闻止于智者。”
“接着用膳吧。”接下来在一片寂静中用完晚膳,每个人心里都像揣着心事一样。
楚念音站在锦竹轩的窗前心绪不宁,月光洒在庭院之中,我抬头看着天边弯弯的下弦月,竹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了斑驳的影子,还未化的积雪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雪白。
不多时,从楚承熠住的庭院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那箫声情意绵绵而悠长,吹的是鲜少人听过的塞外曲,似是在诉说对女子的相思之情。曾有一根玉箫常年不离他身旁,好奇打探那根玉箫的来历,他只说是一个西洲女子赠的,许是一位温柔的女子。
楚承熠站在院落的凉亭里,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风吹起衣角,许是风听懂了兄长的心声,想将这深藏的情谊吹到他的意中人身旁。
听着萧声,楚念音竟不由自主想起法华寺与我对视那双眼睛,未来的意中人要是也有那样一双好看又纯净的眼睛该多好。想的入迷了,连翠到身后都未察觉,她将披风披到身上道:“小姐,夜晚天寒凉,您风寒还未痊愈,不能受凉。”
楚念音被她惊了一跳,方才反应过来自已刚才所想多么荒谬,拍拍脸忙告诉自已:楚念音你怎么想的,那可是佛门清僧,你怎么能对佛家弟子有所动情。
一旁的连翠不解:“小姐,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她脸颊微红略显尴尬说:“没有没有,夜深了,回房吧。”在几个丫鬟不解的目光下匆匆回了房。
一曲罢,楚承熠抬头望着天上刚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脑海里浮现的那年西洲女子月下独舞,他吹箫为乐相伴,两人曾相约第二年同一时间同一地方再会。
次年因军中有奸细勾结戎狄叛乱,兄长忙于平定内乱,当他来到相约地方时,已过了约定时日,他拿着玉萧在那等了三天还未等到他那意中人,只能返程回北疆守边关。他也曾派人四处打听那姑娘下落,却一直杳无音讯,不知站了多久,只留下沉重的叹息:“芷月,你到底在哪?还是故意躲着不见我。”
翌日午后,楚念音风寒已痊愈,阳光明媚,气朗乾坤,楚承熠一同出行的多了个男子,午后的阳光洒在京翎城的集市街道上,过往的摊贩络绎不绝,充满着市井烟火气,虽在都城但鲜少有机会出门。楚念音欢喜的穿梭在人群中,只听自家兄长在身后一个劲的叫我“音儿,你慢点,你等等为兄。”
“糖人,又甜又好吃的糖人…”我循着叫卖声找到卖糖人的摊贩
“来两个糖人。”
“好嘞,您稍等。”
此时,身侧一个男声传来:“店家,一个糖人。”
巡声转头见一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五官端正像是被画师雕刻过一般,一身霁蓝色云绸锦衣腰间黑金色腰带,男子见有人打量着,那双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地方,他的旁侧跟着穿桃粉色领边金线绣蝴蝶外裳,内着月露白蝴蝶花纹衣裙的女子。
这时被甩在身后的楚承熠追上,“音儿,见你慢点别乱跑,跑丢了为兄又要寻你。”
楚念音做个鬼脸说:“知道了,兄长,谁叫你太慢了。”
“楚兄,幸会!”那男子向兄长作揖,兄长方才看清对方,忙回揖
“殿下,方才只顾说教我那贪玩的妹妹,未行礼还请殿下海涵!”男子抬手示意兄长不必多礼,目光落回楚念音身上。
“楚兄不必多礼,你我在外已兄弟相称即可。近日,八妹在宫中待得烦闷,母后特准许我带她出来透透气。八妹,这位是楚承熠楚将军。”
女子脸颊起了红晕,向前用略带青涩的声音说:“昭宁见过楚将军。”
兄长忙回礼:“楚某见过殿下。”
原来这就是皇家的昭宁公主,举止仪态兼具皇家贵气,语气间满是女子该有的娇柔。
楚念音看了看自已的仪态,瞬间自愧不如,心想:要是让我待在深宫里,做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整日端着皇家仪态架子那肯定得闷死。她旁边那位应该是五皇子,萧凌鄞,昭宁公主同父异母的五皇兄。
楚承熠见站在一旁拿着糖人的楚念音也不行礼,出声提醒:“音儿,还不快见过两位殿下,不知礼数。”
“见过两位殿下。”
忙作揖行礼,行事仪态毫无一点女子模样,楚念音戳了兄长一下示意兄长给钱,一旁的五皇子已掏出钱袋,将十个铜板放在摊位上。
“楚兄,我来结账。店家,三个糖人的铜板放这。”
“客官,您的糖人也好了。”昭宁公主接过糖人,小贩数了下铜板说:“客官,多给了一个铜板。”
“多给的不用找了。”
小贩喜笑颜开将铜板收进钱袋,楚承熠与五皇子走在前方,两个女子跟在身后,昭宁公主时不时偷瞄前方,脸上满是青涩少女见到意中人后欣喜且羞涩的神情。
而楚念音只顾吃手里的糖人,跑到小贩摊位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没见过的小玩意,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未听进。
五皇子提议到茶楼小坐歇息,四人在“茗香坊”的楼阁前停下,茗香坊是京翎城数一数二的茶坊,里面的歌姬舞姬才艺非凡,大多卖艺不卖身,多数达官显贵聚集此处饮酒听曲。
门口老鸨见几人衣着华贵,扇着扇子笑眯眯迎来:“呦,几位公子小姐,您几位来我这喝茶可来对了。”
“二楼可还有雅间?”一行人走进茶坊,萧凌鄞询问
“当然有,四位请上二楼”老鸨陪笑将人引至二楼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