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香客从未见此阵仗,纷纷驻足观望,众香客只见一雪青衣裙身披白色披风的女子下车,巧笑倩兮眉目盼兮,略施粉黛的脸已倾国倾城,风吹起披风宛若不食烟火遗世独立的仙子。
最后之人,着装素雅,头上的镶金蓝宝石发钗衬托出雍容之气,细看两人之间眉眼相似,女承母颜同为美人胚子。
耳不闻非言,不去理会旁人口舌,刘妈搀着母亲踏进法华寺后,还在门外的楚念音转头对跟上来的护卫道:“佛门清净之地,持剑配刀者不可入内,尔等且在外候着待命。”
“是,小姐。”几人退至寺门外,几人一同进去,楚念音侧头问身侧的连翠:“今早交代的事可有办妥?”
“小姐放心,已办稳妥。”
沈青荷行佛门礼后询问一个小和尚:“阿弥陀佛,这位小师父,敢问贵寺方丈现在何处。”
“施主,方丈在客堂,请随我来。”
小和尚在前带路,还未到客房,楚念音远远看到方丈身侧那位白衣僧,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披上了袈裟,袈裟是修行高僧才能加被之物。
方丈与上一香客正在交谈,白衣僧就静静站在一旁,沈青荷待几人说完上前行佛家礼道:“善女沈青荷见过方丈。”
老方丈依旧和慈笑着道:“沈施主,多年未见,可还记得老衲?”
沈青荷看着方丈,思虑片刻还是未想起到底在哪见过,可又感觉熟悉,摇了摇头。
“沈施主,十四年前一处破庙,老衲受施主一饭之恩。”
沈青荷恍然想起,内心止不住的激动道:“原来是宏恩大师,多年前承蒙您为念经祈福赐名,这些年我也暗中探寻师父为感恩德,都未寻得踪迹,不曾想竟在此处再遇,实乃大幸。”
楚念音盯着白衣僧看,那日仓促不曾细看,今日细细看来他当真长得极好看,面若冠玉,目若朗星,一身白色僧袍,说不出的清冷脱俗,宛若谪仙,仿若他就为这苍生而下凡尘。
他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已,抬眸映入眼睑的是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她朱唇含笑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已,鲜少有女子能与自已对视而眼神不躲闪,心头涌上一丝悸动,他未曾想过自已多年沉寂清净的心也有波动的一天,忙别过头不再看她。
沈青荷转身拉过一旁的楚念音道:“音儿,这就是当年为你赐名的师父,快来拜见恩师。”
反应过来忙行礼拜见:“小女楚家念音拜见宏恩大师。”
方丈抬手并未碰及楚念音胳膀做了一个扶起的姿势,笑了几声道:“楚施主,前些时日刚见过,一切皆为缘分,万法因缘生,万法因缘灭。”我不懂老方丈说的因缘,我只知若我喜欢便是有人拿千金万银都不换。
沈青荷看着一旁的白衣僧出神,那眉眼与昔日旧友玉瑶极其形似,还有那五官容颜跟当年的璟王萧明宴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沈青荷看的出神,只觉眼前之人越来越像故人,“母亲!”被一旁的我拉回思绪。
沈青荷笑了一下,向白衣僧靠近一步问道:“敢问这位小师父何年出家,家中父母可还健在?”
白衣僧合十:“施主,小僧法号觉净,六岁皈依于寂空禅师下,如今已二十,家中已无亲眷。”原本期许的眼神暗了几分,年岁对不上,比她要找的人大了两岁,沈青荷不死心又问道:“那小师父右臂内侧是否有一块胎记,其形如鱼尾,胎记旁还有一颗黑痣?”
白衣僧诧异怎有人知道自已如此隐秘的胎记,想起寂空禅师之前嘱咐过自已:除拥有另一半玉佩的人且此人可深信外,若有人问年岁只管说大两岁,任何人问细节之处一概否认,眼前之人看着并无恶意,只初次见面,他淡淡道:
“并无。”
沈青荷一脸落寞,反应过来自已刚才举动唐突,致歉道:“恕我刚才冒昧,只是小师父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原以为是故人之子,晓是弄错了。”
“施主许是认错人了,小僧自幼青灯古佛为伴,未入过尘世。”
沈青荷神色暗淡小声喃喃自语道:“是我认错了吗?明明如此神似,我又怎会认错。”
多年前故人亡去后其子下落不明,这么多年她让商队暗中找寻未果,眼前之人明明如此神似,年岁与胎记都对不上,难道是她真的认错了。
“母亲,您怎么了?”楚念音唤着陷入回忆的沈青荷。
“师父,弟子先下去参禅悟道了。”
“去吧!”白衣僧走出客堂,沈青荷盯着那道背影。
“像,实在是像。”
“像什么?”楚念音推了下她的臂膀,满眼疑惑,自沈青荷见到这个白衣僧开始就整个人跟失常一样,到底他们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
沈青荷思绪被推回,未回答疑问,满含歉意对方丈说道:“宏恩大师见笑,是青荷失态了。”
“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施主自是不必介怀。”
“数日前,小女前来为我祈福,今日一同前来还愿。贵寺一年的香火及粮油,僧袍等一应所需物皆已命人运至寺外,还望宏恩大师命僧众前去一同搬运。”
沈青荷说出此次来目的,老方丈听后合十感恩道:“阿弥陀佛,施主大善,前几日老衲还在为本寺来年寺内吃食犯愁,昨日与今日施主便为老衲解忧。施主舍财物供养法华寺,本寺将为施主一家供奉琉璃盏一年,以求施主一家平安顺遂。”
“仁能,你进来。”一直站在门口的和尚跨步进来,向老方丈行礼道:“师父,何事?”
“你带一众弟子前去寺外,与那些官爷一同将施主捐赠之物搬到寺中。”
“是,师父,弟子这就去办。”和尚随即去召集一干僧众。
沈青荷还有些许话要同方丈言说,将其余人支走说道:“音儿,你同小师父一同去吧,府中护卫听你号令。我想单独跟宏恩大师说会话。”
楚念音向她微微行礼后退出客堂,刘妈站在门口候着。出了寺门,楚念音朝站在外面为首的护卫统领招招手,他迎上来道:“末将江渭,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
这时为首的和尚领着一干僧众已到寺门口,各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虽说法华寺月月都有香客来捐功德钱,但法华寺毕竟不是皇家寺院,吃穿用度都需节约,早年间寺内揭不开锅时,一干僧等只能下山乞食,如今有人运来一年所需之物,自是高兴吵嚷着来搬粮油米面,为首和尚见我在寺外,抬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吵嚷着的众僧瞬间安静,只听着我说道:
“寺内僧众会来一同搬运物资,你告诉手下人切莫无礼,一部分在外看守,一部分随僧众干活,进出庙宇的人解下刀剑等物放于寺外。”
为首将领面露难色说:“小姐,兄弟们常年佩戴刀剑习惯了,要放下刀剑这……”听出他话中何意,走到他身侧说道:
“江统领的意思是,若离了刀剑,就无法守护心中大义,我楚家历来以礼以德服人,刀剑不过是外物。若江统领与手下离了刀剑便无其他本事,不如解甲归田从种地开始学起,如何?”那江统领闻言虎躯一震,他转了身面向瞄了一眼,见楚念音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可那笑意让他感觉周围温度都降了许多,还含隐隐威压,明明对方比他小二十岁,询问的语气却丝毫不容反驳与质疑。
他将腰弯下几分回道:“小姐所言极是,末将领命。”说完领着护卫下台阶传令去了。
楚念音转身对着门口驻足的僧众道:“那就有劳各位小师父一同动手了。”
一僧众合掌后有序出了寺门,他们目睹全程,年岁虽小,可身上散发的凌冽之气又让人胆寒。
“连翠,你替我监查府中之人办事,我自行在寺中转转。”连翠随后去当监工了,楚念音独自进了法华寺闲逛。
连翠在一旁指挥,一干僧众与护卫配合的倒也默契,一上一下搬运米面粮油及衣物等,不多时,寺院库房渐渐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