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才不怕他,伍孟平要有胆子动手,当初就动了,既然能憋这么久,自然就会一直憋下去,要么就私下搞小动作呗。
反正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作为。
果然,同学们上来一拉一劝,他就顺势走人了,宁宛看了姜舒一眼,跟他道了声谢,然后坐下。
姜舒面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也走了。
今晚她就在最开始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就再没什么交集。
他知道她是有心想要避嫌,只怪他太过心急,惹得她开始避着他,可现在他对她又无计可施。
宁宛这人,看着长得柔柔弱弱,但内里刚硬的很。
你看贺知岭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追她追成那样,她都可以不为所动,可想而知,她的脾气,有多倔。
这样的宁宛,让他又是欣赏又是爱,却又无可奈何。
胡佳安看宁宛坐下,又若无其事地拿了筷子慢悠悠地夹菜来吃,不由对她深感佩服:“宁宛,你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宁宛笑了笑,没说话。就伍孟平这种纸老虎,跟某人比起来,算什么呢?
她连贺知岭都不怕,还怕他?
有了伍孟平的前车之鉴,三桌的人再没人敢来惹宁宛,再没人不长眼的来说什么不喝酒就不给面子之类的话,让她可以吃吃喝喝,再跟胡佳安乱七八糟地一通聊,不知不觉,她就吃撑了。
最主要,还是汤喝多了。
她低声跟胡佳安说:“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胡佳安赶紧说道:“这小厅里就有,何必还跑出去?”
“算了,里面太吵,我想出去顺便透透气。”
“哦,好的。”
宁宛安静地起身,没惊动旁人,走了出去。
*
流日轩不愧是江城首屈一指的私人会所。
浓浓的中式风情,一水儿的黑漆家俱,雕梁画栋,又请了有名的园林大师来亲自布局,一步一景都带着江南的婉约秀丽。
宁宛在服务员的指引下,顺利地看到了洗手间的所在。
她上前几步,某一个转角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转了出来,她心头一跳,下意地隐在墙角,一动不动。
是贺知岭。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等了两三分钟,然后探出头去,打算看看,人走了没,然后——
呃……这样就很尴尬了嘛。
贺大总裁穿着黑色的衬衣,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地站在那边,淡淡地看着她。
躲不开啊,真是造孽。
宁宛感叹着走了出去。
贺知岭看着这个女人慢吞吞地朝他走来,那熟悉的头痛和心脏拉扯的疼,又涌了出来。
总算是知道,自已为什么会不对劲,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把他捏在手里搓扁揉圆,可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软硬不吃。
他冷笑一声:“躲什么呢?”
宁宛抬头看看他:“当然是因为怕尴尬。”
“你还知道尴尬?”她拒绝他拒绝地那么溜,还怕这个?
一股突如其来的好笑,让宁宛的唇不由自主地抿了抿:“我这不是……怕你尴尬嘛。”
贺知岭:……
“那个……我要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洗手间,示意拦路的某人让出道来。
他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久到她在想要不自已还是回去上算了,他才慢悠悠地让出路来。
宁宛顺利地通过,向洗手间而去。
到底是高端所在,就连洗手间都布置地如同小姐的闺房一样雅致。
淡淡的鹅梨香在空中飘着,宁宛一边感叹土豪没人性,一边迅速地解决了生理需要。
洗了手擦干后,她看着镜子深吸了口气,行吧,她准备好了。
按电视里的狗血桥段,男人最爱堵在厕所门口,好像有特殊爱好似的。
所以她觉得如果出去看到霸总上身的贺知岭堵住她的话……她可真不吃惊。
结果——没人。
哦吼,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用再跟他冷言冷语,她心头的那片乌云,轻轻巧巧地移开,脚步轻松地往小厅而去。
贺知岭站在窗边,就着半开的轩窗,看着女人那喜滋滋的小脸蛋。
她的气色很好,很明显,离开他后,她过得比之前还要好。
这是不是表示,她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呢?
纪存周过来,看了看窗外,空无一人,不由好奇地问他:“你看什么呢?”
贺知岭收回目光,往餐桌而去。
纪存周再度打量了番,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把它归咎于最近贺知岭那莫名其妙的脾气上。
没错,最近这段时间,贺知岭的脾气,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完完全全的喜怒无常。
他这人,从小就少年老成,从不轻易发脾气。所以他心情好不好,一般人可感觉不出来。
但纪存周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自然是知道的。
最近贺知岭的心情,明显很差很差。
他疯狂地沉迷于工作之中,日夜在公司忙碌,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出差,甚至还盯上了晋海的开发案……
“知岭,晋海这个项目,我盯了很久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没兴趣吗?怎么突然又感兴趣呢?”
纪存周上前给他倒了杯酒,问他。
“存周,出来玩还聊什么工作?”赵焜宇等人,一把打断纪存周的话,作为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最是在行,一说到这些生意之类的事情,听了就心烦。
他们只要家里给钱就行,哪管生意不生意的。
这帮人,平时跟纪存周玩得比较多,贺知岭其实不太熟。
像他这样从小老成的人,实在跟他们不太能玩到一起去,虽然年纪相仿,却真的缺乏共同语言。
今天纪存周约他聚一聚,他没想到还有别人。
纪存周被这样一打断,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也不好再追着问,只能作罢。
贺知岭来了这边看到这么一群人,本来打算走人的,可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她也在这里呢,虽然,他没想过要再去跟她说什么,但,可她在这里啊,离他这样近,他真的,舍不得走。
贺知岭很鄙视这样卑微的自已,可他控制不了自已想亲近她的心。
怎么办呢,只能这样,他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