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三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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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世事难料人情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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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莲子三兄妹
作者:
仲夏夜未央
本章字数:
5216
更新时间:
2024-12-04

承颜的妈妈,在高二的下学期,正当承颜努力拼搏追赶怀安的时候,在老家因误诊耽误了治疗时间,永远地离开了她们。这个噩耗对于承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妈妈从得病到离开还不到一周的时间,飞来横祸这么猝不及防,让承颜全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件事在她们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以至于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难以愈合。

承颜记得当叔叔们把妈妈遗体搬回老屋的时候,全村人为之扼腕叹息,都说妈妈真是福薄命苦,儿女们这么有出息,却没有命去享受!简直是太可惜了,眼看着孩子们即将长大,她的负担也减轻了,马上就能享清福了,却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办丧事的那天,爸爸因伤心过度无法操持,只好请他的堂兄弟姐妹来帮忙,其中领头的就是东头三叔家的三婶。她们几个女人在整理承颜妈妈遗物的时候,把她们家的床头箱子打开,也就是承颜爸爸早晨喝鸡蛋羹放碗的那个香樟木箱子,这个箱子是承颜妈妈出嫁时的嫁妆,家里有一些值钱的压箱底的东西都藏在里面。妈妈在世的时候,是从不让承颜三兄妹随便打开的,调皮的小承颜因好奇偷偷地打开看过,发现里面除了妈妈平时舍不得穿的丝绸衣物和一些精美的被面以外,还有妈妈陪嫁时的金锁、金项链、金戒指之类的装饰品等,还有就是爷爷家祖传下来的十几块袁大头银元。

妈妈在世时,曾把这箱子看得那么紧,而如今她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外人像抄家一样地在承颜家里乱翻、乱动、乱拿!承颜真想把妈妈拉起来,让她大呵一声制止这几个女人的行为。可是妈妈任凭承颜如何哭喊着摇晃着,她始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像以前睡觉一样承颜喊一声“妈妈”就能醒了,承颜痛苦而无力地瘫倒在妈妈的灵堂前!

她们几个人像挖宝藏一样地把妈妈的新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到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唠叨说:“这个仔细鬼,活着的时候舍不得穿,舍不得用,有什么用呢? 现在还不是都要一把火烧掉?”她们把没有用的东西全都扔出了箱外,一层一层地扔,快到箱底了,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看承颜家究竟有哪些宝贝?最终她们见到了什么?有没有人顺手牵羊地拿回家?承颜不得而知。反正经过她们这么一番洗劫,家里的金银细软及古代银元事后都所剩无几了。这让承颜想起鲁迅先生写的《故乡》,在他们搬家的时候,豆腐西施把一摞上等的碗筷埋在土灰里,悄悄地搬回家了。

承颜忽然有一种悲愤从心中涌起,竟想起了陶渊明的《拟挽歌辞》“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以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三婶她们的行为很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承颜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爸爸因伤心过度卧床不起,哥哥还要忙着接待一些前来吊唁的舅舅、姨娘、亲戚朋友们;承颜和弟弟都还小,除了伤心哭泣,其它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弟弟那时才上小学,他甚至都不懂人为什么会死亡?死亡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当时家里发生如天塌地陷一般的重大事故时,他甚至都没有哭,也许在他的世界里认为妈妈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就会和往常一样起来给他做好吃的吧。

承颜的家里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大多数人是看热闹,真正伤心落泪的没有几个。有的人看见她们家有什么稀罕东西就趁机顺走了,反正他们家现在人多手杂,又没有一个看家的人,不拿白不拿。唉!真是世事难料,人情凉薄啊,人心之险恶,当别人落难时,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就算是好人了,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的事情,古今中外发生的还少吗?卖肉的人遭遇了车祸,所有围观的人不是第一时间去打110和120进行急救,而是到处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肉块......

然而,承颜初中的好朋友,就是初三时回农场读书的那个女孩雨希却是真心来看望她的人。

她家离承颜家非常远,还在县城的西头,她听说这事后,伤心至极,独自一个人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来看望承颜。她和承颜是初二时候的同学,是雨希的姐夫帮她从农场职工子弟学校里转出来了的,雨希的自尊心非常强,学习也非常用功,几乎每次她的成绩都是班里第一名,从她转来以后,承颜基本就是千年老二的角色了。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能给她姐夫丢脸。因此她在学习上非常用功,对自已也比较苛刻。后来就是因为有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她考得不太好,事后她就非常的自责,懊悔,从此一蹶不振!承颜劝过她好几回都没有什么用。如果一个学生在学习上太要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太要强,就容不得自已有一点点差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这样的学生一旦遇到挫折就往往会陷入悲观失望,一蹶不振的状态,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后来没过一个月,她就得了神经衰弱,无法继续读下去了,只好又回到原来的农场中学就读。承颜上高中的时候,她已经去读技校了,恰巧那年技校毕业出来的学生不转干,所以后来她就在农场当了一名工人。

雨希这个女孩子温柔细腻,热情大方,怜贫惜弱,在承颜家出事以后,经常接济承颜,力所能及地帮助承颜,是承颜初中时候结交的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虽然承颜和她相处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她们俩的感情非常好,每年放暑假,承颜都会在她们家住上好几天,农场的经济条件比农村好多了,她经常把单位分的西瓜和葡萄拿回来送给承颜吃,还把她不穿的衣服给承颜穿,那时还是初中生的承颜就在心里深深地记下了雨希的这份人情。

高中毕业后,承颜考上师范了,放暑假的时候她还专门买了一些水果和布料去雨希家里答谢。那时候,雨希已经结婚了,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一名大学生,丈夫是农场的一名干警,家是农村的,头脑聪明,学习好,心也细致,人也老实本分,高高大大的身材,老家是与山东接壤的徐州,结婚后不久,他们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

承颜清楚地记得那次她去看望雨希娘儿俩的时候,她的儿子才出生几个月,夜里承颜和雨希睡在一张床上,刚开始她们俩睡在床的外侧,把婴儿拦在靠墙的一侧,等承颜夜里睡醒时,发现孩子已经游走到床边上了,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承颜吓死了,赶紧把孩子抱回到床的里侧,之后就一直不敢再睡了,她始终担心这孩子会再次游到床边上掉下去,承颜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孩子直到天亮!而雨希由于是一名工人,白天干活太忙太累,居然都没醒?!等第二天早晨,刚吃过早饭,承颜就要回家了,她想赶紧回家补一觉,她只觉得迷迷糊糊,头昏脑涨,昏昏欲睡!唉,这养育孩子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难怪古话说“养儿才知报娘恩!”

从那次以后,由于承颜大学毕业了后没有回到家乡教书,所以,她们就此失去了联系,有了近二十几年没有见面。再次见面时她家儿子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同时雨希也正在忙前忙后地为儿子报名参加公务员的国考和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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