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时间往前推十年,那么这个世界的历史在大体上还和徐佑宁所知的一样。
但若是前推个几十年,前推到那场真正奏响了腐朽前朝覆灭前奏曲的“运动”。
那么这个世界的历史,则悄然发生了不被世人所知的改变。
当然,这里所改变的并不是说那场运动的结局。不然的话徐佑宁来时看到的景象也绝不会是他可以理解的模样。
至少,他看到的无数残破信息碎片所展现的依然大多是熟悉的模样。
那场运动本身确实是失败了,在前朝和西夷的围追堵截,以及自身的局限性限制下似乎算是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但那位自称是GOD次子的天王,却没有在严格意义上“失败”。
在运动开始的头几年,在他们依然势如破竹席卷天下的时候。
那位天王做了个梦。
不是他宣称的各种虚假的梦,而是真的做了个触及灵魂的梦。
没人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但可以确信的是他在那之后就召集了一批亲信。
在他们节节胜利的时候,他却安排这批亲信离开了队伍,想办法南下出海。
这似乎只是个小插曲。
也确实没有改变结局。
但那支被派出去的队伍,却在运动失败覆灭后延续了下来。
他们迅速发展出了自已的体系,改掉了老一套那种中不中、西不西的风格,自创出某种全新的东西。
之后加入其中的夷人将之称为:
阿迪特斯·米内斯欻
(Adeptus Ministorum)
当这个用老泰拉正永恒之门口音念出来的哥特语词汇,出现在徐佑宁脑中时。
他感觉自已整个人都不好了。
淦!发音居然比我都标准?!
倍儿地道~的老泰拉味道是吧?!
吾主!您都干了什么啊?!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國·教???
您灵魂碎片多是吧?!到处乱飞乱托梦结果搁这儿弄出个“洛嘉快乐协会”?
不是哥们~
您有这本事干嘛把我送过来啊?
让我来当活圣人吗?!
那您倒是先给我一对翅膀啊!!!
他愤愤不平的吐槽声在灵魂之海中掀起阵阵浪涛,让还轻抚着他脸颊的女孩儿微微皱起秀眉,似乎是有些不适。
但她的手没有拿开,让酒吧里许多悄悄偷看这边的男士们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
“我哪里比这个神棍差了?!”
“难道说?.jpg”
……
当然,徐佑宁是听不见这些愤慨的。
他依然在不断被动获取着信息,虽然确实可以挣脱,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就跟看电影似的,刚看到“有点东西”的时候就算是尿急也得憋着。
总之,这个本地版的國·教在套路上和徐佑宁熟知的也不太一样。
首先就是宽容,他们可以说完全包容并接纳了每一个愿意融入进来的人。
其次就是高效,出奇的高效。
任何只要踏入其门槛的人,都会在极短短时间内变成绝对忠诚的“嫡系”。
徐佑宁严重怀疑这帮家伙在用灵能直接操纵那些新加入的人。
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们都从不强迫或者排挤外人,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加入,也可以作为朋友。
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恶意,如果有哪怕半点他们认为的恶意表露出来,他们雷厉风行的反击只能说也很有帝国的风范。
大概就是你昨天指责他们两句。
第二天早上你家就无了。如果你刚好还在家,那么你也会无。
大概就是超级微创版本的灭绝令?
只不过被他们称之为“高效”。
但可以确认的是,这种策略在南洋地区非常好用。
尤其是对于本就一盘散沙,被那些殖民地的西夷和当地的吗喽土著当成韭菜一茬茬收割的华夏人来说。
来自故土,还愿意接纳并保护任何融入进来的人,反击非常凶狠,甚至几度让西夷丧胆退却。如此好的条件,简直不要太能吸引那些在外急需依靠帮助的华夏人了。
这就导致國·教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松散的当地华夏人,凝聚成了拳头甚至利剑。
被欺辱甚至被屠戮的在外华夏人,只是因为这个从故乡来的“新体系”,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难以撼动。甚至到了后面都逐渐开始吸收西夷人加入,这更是让那些还想要割韭菜的屑们感到破防甚至害怕。
毕竟是忽然长出尖牙利齿的韭菜,你就说够不够恐怖吧。
包括红毛、带嘤、珐國等的各个殖民地当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它们当地分散的华夏人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种声音。
一种让它们胆寒的声音。
依然是华夏人的声音,但取而代之的不再是那种不想惹麻烦、能躲就躲、习惯忍气吞声的麻痹之音。
不是那种让它们想割韭菜的懦弱。
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们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语言吟唱着歌颂祂的赞美诗,神圣的诗歌声回荡在每一个华夏人聚集的街区里。
他们不理解那些诗歌的含义,但每个人都可以说倒背如流。
他们赞颂着祂。
只因为那是祂。
他们不知道祂是谁,但关于祂的故事却渐渐变得朗朗上口。
他们不知道祂长什么样,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已的完美描述。
他们不知道祂需要什么,但却随时愿意为了祂的意志奉献自已的一切。
从几百,到几千,再到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年。
如此可怕的扩张速度,让在当地的西夷势力选择撺掇吗喽般的土著,对他们发动新版本的“东征”了。
以往它们都是这样干的,每一任总督在离任前都会用这样手段捞一笔。
这是它们约定俗成的“惯例”。
但是这一次,惯例不奏效了。
发展迅速的國·教甚至都已经渗透到了夷人的殖民地当局内部,以至于它们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提前泄露了出去。
而國·教反击是何等的酷烈!上一秒还在认真工作的西夷官员,下一秒就举枪把来开会的总督打成了马蜂窝。
物理意义上的让它“离任”了。
聚集起来想冲击华夏人社区的本地土著吗喽们,面对的是早有准备的华夏人,架设起来的枪炮阵地。
而就在它们后面监督的西夷军队,像是跟华夏人串通好了似的,完全就不允许它们撤退或者逃跑。
两边都是,它们靠近就开枪。
想离开?可以,只要它们能长出翅膀飞过那些严阵以待的阵地。
吗喽当然不会有翅膀了,所以它们就在绝望之下选择了垂死挣扎。
它们的反抗被视作暴·乱,夷人的军队立刻就按照当年殖民它们时的操作,开始系统性的清理。
只不过这次清理,还捎带上了许许多多拿着枪的华夏人。
让他们去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那是华夏人第一次在南洋反击。
真正意义上的反击。
在國·教的带领下,长达一个月的反击系统性的削减了当地吗喽的数量。
只能说夷人干这事儿真的专业,它们甚至组建了吗喽仆从军帮忙弄野生吗喽。
而那些披上白皮的吗喽对待野生的同类可谓是狠上加狠,让许多参与行动的华夏人都硬生生被恶心吐了。
这场被后世华夏人称之为“辉煌行动”的反击,仅保守估计就让当地吗喽的种群数量减少了百分之十。
虽然夷人并不统计吗喽的数量,但按照后世它们在一堆群岛上都能养几亿只的高产高效来看,这个百分之十肯定不少了。
剩下的吗喽自然闻风丧胆,它们的野蛮和残忍都只建立在欺软怕硬上,一旦你比它们更凶更狠,那它们就真成吗喽了。
简直跟小日子一模一样。
这还只是针对吗喽的,针对西夷的倒是没有那么狠辣,但也算釜底抽薪了。
殖民地当局在反击中彻底瘫痪,任何没有选择加入國·教的西夷,都在反击行动中被“顺便的消失”了。
之后还存在的所谓殖民地当局,其实早已在某种程度上被國·教给“殖民”了。
哪怕之后西夷本土派人来,它们也永远都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掌控力度了。
时至今日,这个让徐佑宁完全看不懂的古泰拉本地化國·教,依然是南洋绝大部分地区实际的掌控者。
而看到这里,徐佑宁也明白了。
黄老汉可能不是听不到或者故意不回应他的祈祷。
也不是说把他丢这儿就不管了。
而是可能给的帮助有些太多了。
多到都成了个巨大的惊喜蛋糕,需要他自已去拆开才有仪式感。
“感谢您的恩赐,吾主。”
徐佑宁从无数碎片化的信息输入中回到现实世界,透过轻纱看向那双他之前还有些避之不及的金色双眸。
因为那是祂的金色,祂的恩赐。
理应接受,应该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