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开始。
陈永平从纸箱里抽出一张纸,然后让楚铭展开来,在台上绕着走了一圈,让众学子都看清题目。
只见那张白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字:风。
嘶——众人都倒抽一口气。
他们平时写的诗词,以花啊月啊居多。
风,无影无形,飘忽不定,要写出风的风韵,这可太难了。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夫子出的题。
众学子低头沉思,若是换成他们,能不能作得出来?
答案是:好难。
吴左思毫无头绪,看向林风初。
林风初皱眉苦思。
水妙妙则老神在在,浑不在意,开始用意念与系统聊天打屁:
“狗蛋,你说我用什么姿势打他们脸好呢?”
鹦鹉无视掉对名字的不满,兴奋道:
【宿主,要不你放我去打他们的脸,岂不更爽?】
刚才那个可恶的两脚兽骂它是畜生,它总得报仇不是?
水妙妙道:“是个好主意,那就让你出这个风头。”
鹦鹉摩拳擦掌:
【好!宿主,咱写什么诗?】
水妙妙看了看鹦鹉的小身板:
“你拿得动笔吗?”
若有铅笔、圆珠笔之类的,鹦鹉还能用嘴巴叼着,毛笔就算了。
鹦鹉:【……】
【我现在变成狗还来得及吗?】
水妙妙:“就算附近有狗,我也不能随便换队友。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口述。”
鹦鹉:【妙妙的主意真妙!宿主快教教我,念什么诗?】
水妙妙:“你们系统参加工作前,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吗?”
鹦鹉:【木有,我被制造出来后,植入了一个换魂术就被绑定到宿主身上了,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水妙妙:“好吧,这还是个童工。那你就读李峤那首《风》吧,短小精悍,适合你这简单的小鸟脑袋。复杂的我怕你记不住。”
鹦鹉:【……】
突然不想做鸟了,什么自由飞翔,不如有一个最强大脑香。
水妙妙教完鹦鹉念诗,香已燃了大半,林风初也终于有了头绪,开始提笔写字。
老徐在台下着急,怎么老师还一动不动呢?难道是灵感没来?
水妙妙开口道:
“既然你们是队友负责作诗,那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就让我家狗蛋迎战这位林公子吧。不过呢,狗蛋拿不动毛笔,它口述没问题吧?”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什么?!让一只鸟作诗?贾保南疯了吧?”
“八成是作不出来了,拿一只鸟来糊弄人。”
“对呀,这鸟若是叽叽喳喳一通,谁知道它说了啥?”
“唉,还以为贾家二公子如此成竹在胸,应是大智若愚,平时故意藏拙呢,没想到竟是个疯癫的。”
“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花钱走后门进来的。”
陈永平也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他竟然信了崔老太爷夸奖贾保南的鬼话,现在看来,八成是崔老太爷老糊涂了!
老徐也急了一脑门的汗。
老师这是干什么?让鹦鹉作诗,那还不如让他上去呢,好歹他也能写一首啊。
这下完了,太学半日游,等会儿就得打道回府了。
“哈哈哈……”吴左思笑得前仰后合。
“贾二,认输就认输,亏你想得出让禽兽作诗!你以为鸟输了与你没关系,你就不用滚蛋了吗?休想!”
水妙妙淡定无比,谁爱笑笑呗,这会笑得越响,待会儿脸就越疼。
“你就说同不同意我家狗蛋口述吧?”
吴左思捂着笑疼的肚子:
“行是行,但这只鸟若输了,你不仅要滚出太学,还得把它留下给我们烤了吃!”
水妙妙爽快答应:
“没问题!”
正在作诗的林风初感激地看一眼吴左思,他知道,吴左思是想着给他报仇呢,谁叫这只臭鸟刚刚骂他来着?
待会儿,他一定要用一百种酷刑虐死这只臭鸟,再烤了吃!
本来他还担忧自已写的诗不够好,无法惊艳众人,现在看来,他随便写几个字都行。
虽然贾保南用一只鸟侮辱他,但是笑到最后才是赢,他自信满满地把笔一放,说道:
“我写好了!”
楚铭上前,举起那张纸,围着台上绕了一圈,然后放在几位夫子面前。
夫子们捋着胡须念道:
“秋风四起天渐凉,树叶离枝草枯黄。卷起秋叶到田里,吹来十里稻花香。”
“不错,林学子的诗工整押韵。”
“嗯,尤其最后一句,吹来十里稻花香,十分形象有趣。”
“林学子不愧是太学的佼佼者,短短一炷香时间,能写出这样的诗来,确实才学过人。”
吴左思和林风初得意洋洋地看着水妙妙,
“贾二,完了!你完了!你可以滚蛋了!”
说着,吴左思伸手想去抓鹦鹉。
水妙妙后退一步,没让他抓着,面带不屑道:
“太学的学霸就这水平?嘁,不过是寻常语句拼凑罢了,而且题目是风,你不觉得你写的是秋吗?”
夫子们一滞,似乎……有道理。
林风初恼道:
“那又如何?总归是有风的,你,哦不,你那只禽兽能作出一句来,我名字倒过来写!”
水妙妙呵呵一笑:
“那你可听好了,输给一只禽兽,你可就禽兽不如了!”
“狗蛋,上!”
鹦鹉扑着翅膀飞起,落到了夫子们面前的桌子上,开始摇头晃脑,嗯,这个动作是跟孟夫子学来的。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随着鹦鹉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如遭雷击,外焦里嫩。
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鹦鹉会说话,大家都知道,但也仅限于鹦鹉学舌。
鹦鹉会作诗,这也太惊悚了吧?
最最最关键的是,这诗作得也太妙了!
陈永平和众位夫子愣了一会儿后,眼神之中迸发出一片强烈的惊艳之色。
老徐呆滞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师不选他做队友。
跟这只鸟比起来,他确实不配!
没想到啊,老师大才,连他养的一只鸟都才华横溢。
为什么他到了这个年纪才遇到老师啊?呜呜呜,相识恨晚!
他激动地拿出笔墨纸砚,趴在地上就写了起来。
众学子愕然,真是无了个大语,他们寒窗苦读多年,居然还不如一只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