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终于吃完。
郑大富出去巡视铺子了,水妙妙出去遛狗了,郑太太把郑岩夏留下来站规矩。
当然,这也正合了郑岩夏的意,他要多和娘聊聊天,让娘认出他来。
正厅里,郑太太坐在主位喝茶,吕茶就坐在侧面,三位姨娘也被留下来陪太太闲话家常,就坐在吕茶的对面。
全场只有一个人站着,那就是瘸腿郑岩夏,他被要求站在郑太太旁边,随时端茶递水。
郑岩夏苦着脸道:
“娘,我腿疼,能不能坐下?”
郑太太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你说呢?!”
郑岩夏一缩脖子,哼,站着就站着,男子汉大丈夫,站得高看得远!
郑太太对赵姨娘道:
“二姑娘马上就及笄了,她的婚事你这个当姨娘的有什么想法没?”
赵姨娘是郑府二姑娘的生母,她满脸讨好的笑容,说道:
“一切但凭太太做主。”
最近她拼命讨好太太,就是为了给自已的女儿讨个好亲事。
郑岩夏立刻插嘴:
“二妹妹都及笄了呀?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这么点大,最喜欢吃桂花糕,吃得满脸都是渣。”
嗯,这种事,周梅云肯定不知道,他娘该有所猜测吧?
郑太太和赵姨娘的脸色齐齐一变,郑太太是恼怒,赵姨娘是疑惑。
“你怎知二姑娘小时候的事?”郑太太不悦地问。
她以为,定是周梅云偷偷打听府里的事了。
郑岩夏忙道:
“娘,我是亲眼见到的,我还知道很多,赵姨娘生三弟的时候难产,钱姨娘刚进府时最喜欢舞枪弄棒,爹最宝贝的是他那串夜光珠,娘您晚上无聊的时候,最喜欢躲房间里数银子……”
“停!”
郑太太越听脸越沉。
前面两件府里老人都知道,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后面两件是怎么回事?
老爷的夜光珠,藏得很严实,统共没几个人知道。
至于她喜欢数银子的事,那是早些年的事了,那时候家里还没这么有钱,她出身小门小户,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每天不数一数,都睡不好。
可这事,恐怕连老爷都未必知道,周氏是怎么知道的?
“周氏,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郑太太怒斥。
居然连她这个婆母院里的事都敢打听。
吕茶和几位姨娘眼睛贼亮,八卦地看向郑岩夏,真想再继续听。
郑岩夏对郑太太的怒斥丝毫不惧,迎着她的目光说道:
“娘,您再仔细看看我,是我呀,我!”
他抖露了这么多府内私密,他娘应该有疑虑了吧?
郑太太怒不可遏,指着郑岩夏:
“你给我跪下!”
郑岩夏懵了:“啊?!”
郑太太朝着丫鬟翠柳使了个眼色。
翠柳拉着郑岩夏就往地上按。
郑岩夏现在拖着周梅云病弱的身子,还瘸着腿,哪是翠柳的对手,根本来不及挣扎,就“扑通”跪倒在地。
“啊,疼死我了!娘,我,是我啊,您认不出我来了吗?”郑岩夏疼得眼冒金星,急吼吼道。
郑太太冷笑一声:
“哼,教训的就是你!身为我郑府长媳,不好好侍奉翁姑和夫婿,做起长舌妇来,倒是得心应手!”
郑岩夏连连否认:
“不,不是啊娘,哎呀,您真认不出我来了吗?”
郑太太疑惑地盯着郑岩夏,难道周氏小时候跟郑府有过来往?
她怎么没有印象?
可是看她焦急的样子,似乎好像她们从前就很熟似的。
“你,究竟是谁?”郑太太拧着眉头问。
她以为,周氏可能还有别的身份。
郑岩夏大喜,他娘总算回过味来了,只要他娘能认出他来,周氏那个死女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赶紧说道:
“我是您儿媳啊!”
特么天地良心,他想说的是儿子,出口就成了儿媳!
郑太太感觉她被周氏戏耍了,登时大怒,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你,岂有此理!给我跪足一个时辰!”
郑岩夏:“……”
他可太难了!
母子连心绝对是句鬼话!
郑岩夏哀求地看向吕茶:
“表妹,你也认不出我来吗?”
吕茶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周梅云,莫不是被表哥打傻了?
但表面上还得做出贤惠的样子,假意给周梅云求情,实则拱火:
“舅母,您消消气,表嫂应该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她这两天身子不舒服,难免心情不好。”
郑岩夏觉得,表妹真善良。
虽然表妹没有认出他来,但还是帮他求情了,平时周氏只知针对表妹,却不知关键时刻,表妹竟会帮她求情。
郑太太一听,更恼火了:
“她心情不好,就能消遣婆母了?!”
郑岩夏郁闷无比,辩解道:
“娘,不是的,我这是——”
“住口!不准叫我娘,我只是你的婆婆!再加一个时辰!翠柳,你派人盯着周氏,什么时候跪满两个时辰,什么时候让她回去!”
说完,郑太太不再给郑岩夏说话的机会,拉着吕茶的手去花园赏花了。
一边走,还一边说:
“茶儿啊,你就是太单纯了,唉,是我儿没福气,没娶到你当正妻。”
赵姨娘在旁恭维:
“太太,表姑娘跟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之前少爷不是还说要表姑娘做平妻的么?”
吕茶红着脸低下头。
郑太太心情这才稍缓。
之前她多少知道一些吕茶要嫁县令儿子的内情,觉得她一心想攀高枝,所以不太愿意让她做儿子的平妻。
如今与这个恶劣的周氏相比,她看吕茶越来越顺眼了。
瘸腿郑岩夏气得要死,他不想跪,爬起来想走,却被翠柳安排的两个婆子死死按住:
“少奶奶,您还是跪着吧,不然老奴难做。”
郑岩夏气得想抽两个婆子耳刮子,奈何身体孱弱,小腿又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狠狠捶了几下地面。
“嘶——”
手好疼,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