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鸟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悄悄地走到窗边，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
「秋月嫂子，你的皮肤真好啊！」廖小珠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由衷地赞叹，「又白又嫩，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她用手轻轻碰了碰苏秋月的胳膊，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苏秋月淡淡地回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低头看着水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
「真的！我可没说假话，」廖小珠语气肯定地说，「俊鸟哥娶了你真是好福气！」她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对苏秋月的美貌的欣赏。
「福气？」苏秋月苦笑一声，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命苦着呢……」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廖小珠察觉到苏秋月语气中的异样，好奇地问道。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苏秋月。
苏秋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心中的秘密。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我和俊鸟结婚，是被逼无奈……」苏秋月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为了躲麻乡长他儿子麻铁杆，才嫁给俊鸟的……」
秦俊鸟的心猛地一沉。
「新婚那天晚上，红烛摇曳，屋里静悄悄的，」苏秋月回忆着，声音低沉，「我就跟俊鸟说了，我不喜欢他，让他别碰我……」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说，我们虽然拜了堂，成了亲，但这只是个形式，我的心不在他身上。」
「我当时说得清清楚楚，」苏秋月语气坚定，「我说，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让他别碰我，就当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
「他……他当时没说什么，」苏秋月继续说道，「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就睡到仓库去了。」
「他……他倒是听话，一直没碰我……」苏秋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庆幸，也有无奈。
「那……那你们……」廖小珠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俊鸟哥他……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碰到苏秋月的伤心事。
「不是，」苏秋月连忙否认，「不是他有毛病。」
「那……」廖小珠更加疑惑了，「俊鸟哥他……他怎么能忍得住呢？」
「是我不愿意……」苏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不爱他，我就是不愿意让他碰我。」
「嫂子，」廖大珠插嘴问道，「你这么漂亮，俊鸟哥能忍得住？」她一脸的不解。
「他要是敢硬来，」苏秋月语气冰冷，带着一丝狠劲，「我就一刀骟了他！」
秦俊鸟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苏秋月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每一下都让他痛彻心扉，鲜血淋漓。他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胸腔里更是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窒息。巨大的痛苦和羞耻感让他几乎要崩溃，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嘴唇几乎要被咬破，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地控制着自已，不让自已发出一点声音。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溺水的人刚刚浮出水面，急需呼吸新鲜空气。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双腿发软，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在旋转，模糊不清。他心里乱成一团麻，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愤怒、委屈、痛苦、无奈……
秦俊鸟脑海一片空白，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该做什么，该往哪里去。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苏秋月只是因为新婚的羞涩，所以才不愿意和他同房，他以为她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新的生活和身份。他甚至还天真地幻想着，只要时间足够久，苏秋月最终会慢慢接受他，接纳他，爱上他。他会用自已的真心和行动去感动她，让她感受到他的爱意。他憧憬着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憧憬着他们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可现在，残酷的现实如同一道惊雷，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劈醒。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自作多情。苏秋月根本就不喜欢他，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她嫁给他，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躲避麻铁杆的纠缠，他只是她的一块挡箭牌。
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已就像个傻子，像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却无人喝彩的小丑，滑稽又可悲。他默默地付出，如同春蚕吐丝般，将自已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倾注在苏秋月身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生怕她受一点委屈。他以为他的真心终能换来她的感动，换来他们的幸福。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竟然如此不堪，如此微不足道。到头来，他得到的不是爱情，不是感动，而是无情的嘲讽和羞辱。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屋内，廖小珠叹了口气，「俊鸟哥虽然傻头傻脑的，但人老实，也不坏。嫂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
「怎么？你心疼他？」苏秋月挑起一边眉毛，目光戏谑地落在廖小珠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看你这样子，好像挺在意他的嘛。要不我把他让给你？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去跟他说，让你以后跟着他。」苏秋月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廖小珠的反应。
廖小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我才没有……心疼他呢！」她慌乱地摆着手，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苏秋月。
苏秋月看着廖小珠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她笑着说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看到廖小珠如释重负的样子，苏秋月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说真的，小珠，你要是真对他有意思，我可以帮你说说。俊鸟他人老实，又勤快，是个不错的男人。」
廖小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脸还是红红的，「嫂子，你别说了，我……我真没那个意思。」
笑闹过后，苏秋月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神情变得黯淡下来。「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已挺对不起他的。」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责，「他对我那么好，什么活都抢着干，家里家外都操心，可我……」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苏秋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她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夜色更深了，三个女人在澡盆里聊着女人间的私密话，她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窗外，秦俊鸟依然靠在墙上，听着屋里的动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苏秋月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