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友定睛一看,一个拄着拐的老奶奶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虽然略微有点弯腰驼背,但齐耳短发梳得溜光水滑,用黑色的发箍往后箍着,看着十分精神利索。
不过看这外形,那岁数,比他爷爷年纪都大。
方世友赶紧跟上去,财宝腿一蹬,他会意放下她,财宝“哒哒哒”地奔过去,扶住老奶奶的手臂,甜甜地道:“奶奶,我扶你。”
老人家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她:“这小闺女,生得几靓。几岁啦,谁家的孩子?”
她说的是禾城乡村话,口音很重,方世友都听得有点吃力,但财宝完全没压力,她也用禾城话张嘴就回道:“我是建国家的。”
建国?
方世友一懵。
老奶奶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哪个建国?”
村里叫建国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鬼知道说哪个哦。
“就……很早出去的那个……”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老太太似乎是想起来了:“你是他家小孙女吧?”
“嗯呐,奶奶,你跟我爷爷说的一样,身体还是那么好。”
爷爷?
方世友持续懵逼中,师父的爷爷叫建国吗?从这个村里出去的?
“呵呵,嘴真甜。”老奶奶被财宝扶着往前走:“你爷爷也好多年没回村了,他可好?”
“没奶奶身体好,奶奶肯定能活到一百二。”
“哈哈,一百二,那不成老妖精了。”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乖宝,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听说这里有好吃的,过来看看。”
“来来来,你就跟着我,生的这么好看,可不兴乱走,今天陪我去吃席。”
“好哒,奶奶,真好,我还没吃过呢,今天沾奶奶的光了。”
“你可不能叫我奶奶,论起来,你得叫我祖奶奶。”
“好的,祖奶奶,你叫我财宝吧。”
“哟,财宝,真是个好名字……”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间,十分顺溜且自然地快跨进办酒席的大院。
方世友整个人都快麻了。
他没跟沈老师前,以为自己就是个不要脸不要皮且脸皮厚的人,认识沈老师后才发现,自己才哪到哪儿啊。
现在拜了财宝姐为师,他更是发现,自己连两岁的娃娃都不如。
今天,师父就让他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离出师,还差得远呢,别以为师父才两岁是个小孩子,就以年龄看人,财宝姐能当他师父,真是有原因的。
看人家这搭讪的能力和反应速度,方世友真是自愧不如,远远不如。
他眼睁睁看师父跟祖奶奶快进院子了,以为师父就要抛下他自己去搂席,急得不行,谁想到,财宝突然回身,朝方世友一招手:“哥哥,快来。”
哥哥?
天哪,师父叫他哥哥,这声“哥哥”又甜又脆,他整个人都快软地上去了。
方世友愣了好几秒,然后笑容满面:“来了。”
财宝跟老人家介绍道:“祖奶奶,这是我哥哥。”
老太太又细瞅瞅方世友,点点头:“也生的俊,就是不如你妹妹。”
方世友赶紧点头:“像我妹妹这么好看的,可不容易。”
财宝大眼睛一瞪:“胡说,我祖奶奶就好看,跟宝儿一样好看。”
“对对对,祖奶奶好看。”方世友点头如捣蒜。
“哟哟哟,祖奶奶牙都快掉光了,还好看。”老人家笑得本就弯下去的腰,更弯了,但脸上却笑成了菊花,看着很是慈祥。
“走吧,咱们不去,他们可不敢开席。”
她一过去,看门登记礼金的人,立马恭敬地站起来:“祖奶奶好。”
“好好好。”
财宝他们在经过被拦下的努哈二人时,眼不斜视,一脸跟他们不熟的样子。
毕竟,之前就定好规矩,各扫门前雪,尤其范立珂还重点点名财宝,小家伙当时点头了的,她可是重承诺的好宝宝。
老太太停下脚步,好奇地瞄一眼,拐杖点点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带路的人立马恭敬地回道:“外乡人,想过来吃白食。”
平时村里摆酒席,因为他们村有钱,酒席是出了名的好,西里八乡的人,时不时就有不少来混酒席吃的,这也算了,反正他们大把钱,让人家吃点也没啥。
但今天是什么日子?
古老太爷九十大寿,他们村有个规矩,高寿老人过寿,是全村的福气,这种福气,只有本村人才能沾,绝不能让外人来占便宜。
所以,今天看守得特别严。
虽然还是有不少村民家里沾亲带故的,带着人过来沾福气,一般也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看看那两人,别说什么外乡人了,根本就是老外,外国人好不好?
努哈没办法,那长相一看就不正宗,楼林珊也是一身鬼妹打扮,一看也正宗不到哪里去,他们不被拦就怪了。
土豪的思维也很正常,被拦下就豪气地掏出一把红票票,手一扬:“我们给礼金!”
虽然明明是来搂席吃白食,还给礼金就是件很丢脸的事,不符合他们白吃白拿的原则和规矩,可没办法啊,谁知道今天看守得这么严格?
努哈又想不到其它办法,急啊,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土豪哥对这三天流水席,那是一天都舍不得错过。
他只吃过一次流水席,印象深刻,口水泛滥,想吃。
楼林珊冷哼一声:“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嘛,呐,给你们,够你们吃一年了!”
态度一如既往地嚣张傲慢,很好,他们成功惹恼了村民。
对方手一挥:“有人来吃白食了。”
下一秒,一堆拎着锄铲耙帚的人涌了出来。
恭喜努哈,还没开席,就捞到了他最爱的追打,
方世友眼睁睁看着刚刚还一起喊口号的队友就这么被一路追撵跑了。
他打了个哆嗦。
虽然他自认为身手极好,但也不确定,在这群“民风淳朴”的“热情好客”追打之下,能不能顺利逃走。
太特么吓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