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隔壁某户人家堆放在墙根、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草料。
还没等苏淼淼思考些什么,围墙高度落差带来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她!
苏淼淼脑子里“嗡”的一声,手臂因为脱力猛地一软!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被她死死掐灭在喉咙里,整个人就像个断了线的破布娃娃,不受控制地朝那堆草料栽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淼淼一头扎进了干燥松软的草堆里,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嘴里、鼻子里全是干草屑,呛得她首想咳嗽,又拼命忍住。
万幸的是,草堆够厚,除了浑身被硌得生疼之外,骨头倒是没断。
她狼狈不堪地从草堆里挣扎着探出头,吐掉嘴里的草杆子,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月光下,她灰头土脸,头发上、衣服里沾满了草屑,活像一个刚从农田里逃难出来的稻草人。
“呸呸呸……”
她一边小声啐着,一边手脚并用地从草堆里爬出来。
等她扒开眼前的草,视野稍微清晰一点——一双沾着泥点子的、穿着破旧布鞋的大脚,就杵在她面前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苏淼淼的动作瞬间僵住,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带着惊愕和浓浓睡意的老脸。
老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里还拎着个破灯笼,昏黄的光线正好照在苏淼淼那张沾满草屑、写满“完蛋”二字的脸上。
老头眨了眨浑浊的老眼,又抬头看了看苏府那高高的院墙,再低头看看摔在自家草料堆里、穿着男不男女不女衣服的苏淼淼,嘴巴张了张,发出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充满困惑的音节:
“呃……?”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老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睡意全无,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扯开嗓子,用能掀翻屋顶的洪亮嗓门惊恐地大喊起来:
“来人啊——!!!
有贼啊——!!!
翻墙的贼掉俺家草堆里啦——!!!
抓贼啊——!!!”
那声音,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苏淼淼:“……”
完了!芭比Q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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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到苏淼淼被“抓”回苏府后第三天)
“小姐……您就喝一口吧……大夫说您这是惊吓过度,心神不宁,得用这安神定惊汤好好压一压……”
小桃端着一个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碗,愁眉苦脸地站在苏淼淼床前,苦口婆心地劝着。
苏淼淼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生无可恋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帐顶繁复的雕花。距离那惊心动魄(丢人现眼)的翻墙未遂事件,己经过去两天了。
那晚,隔壁老头的“抓贼”嚎叫,像捅了马蜂窝。
附近的住户、巡街的更夫、甚至苏府里被惊醒的家丁护院,呼啦啦全涌了过来。灯笼火把把那条窄巷照得通亮宛如白天。
苏老爷和苏夫人闻讯后,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
而他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们的宝贝女儿,苏家大小姐苏淼淼,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粗布男装,灰头土脸,头发上沾满了稻草屑,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被人从草料堆里“请”了出来,瑟瑟发抖地站在一圈举着火把、神情各异的人群中间。
那一刻,苏老爷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定格在一片绯红。苏夫人更是首接“嗷”一嗓子,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苏老爷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一边向被惊扰的邻居赔礼道歉,解释是“府里新来的不懂规矩的粗使丫头犯了癔症”,一边让心腹家丁赶紧把丢人现眼的女儿塞进小轿,火速抬回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