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沉……金……”
那如同毒蛇吐信般、带着刻骨怨毒的低语,贴着冰冷潮湿的石壁,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入温窈被剧痛和黑暗彻底撕裂的意识深渊!
赤水沉金!
西个字!如同开启地狱的魔咒!裹挟着滔天的血腥和冰冷的冤屈,瞬间刺穿了温窈残存的所有混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染血纸屑,疯狂地在脑海中翻腾、碰撞!
血色的河流!沉没的金箱!扭曲的哭嚎!冰冷的诏书!还有……那堵在梅林暴雨中被她亲手抹糊的、淋漓刺目的血字控诉!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因剧痛而麻木的神经!身体在冰冷的污泥中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牵动了全身撕裂的伤口!额角那冰冷的烙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爆发出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剧痛!胸前的肋骨化石似乎也被这怨毒的诅咒唤醒,那沉寂的死气猛地一荡!一股更加阴寒的吸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攫住了她早己枯竭的心脏!
“呃……”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呜咽被强行压在喉咙深处!温窈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新的铁锈腥咸!不能出声!绝不能!这低语是毒蛇的试探!是黑暗中潜伏的恶鬼在寻找同伴!一旦回应,等待她的将是更彻底的毁灭!
她蜷缩在冰冷粘稠的污泥里,身体僵硬如同石雕,只有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耳朵却如同最警觉的野兽,死死捕捉着黑暗中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那怨毒的低语只响起了一次,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再无回音。只有远处黑暗中隐约传来的、更加微弱、如同鬼魂啜泣般的呻吟,在死寂中更添几分阴森。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持续的剧痛中粘稠流淌。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牵扯着肺腑撕裂的灼痛。额角的冰冷烙印如同深埋的冰锥,持续释放着尖锐的刺痛。胸前的肋骨化石贪婪地吮吸着她残存的生命之火,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痹和虚弱。后背的伤口在冰冷污泥的浸泡下,如同被亿万只毒蚁啃噬,灼痛与麻木交织。
就在温窈的意识在剧痛的潮汐中再次沉浮,即将滑向彻底黑暗的深渊时——
“哐当!”
一声刺耳、粗暴、如同生锈铁器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巨响!猛地撕裂了地牢深处的死寂!
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推开!冰冷的夜气和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混杂着劣质蜂蜜和土腥气的诡异甜腻气息,如同决堤的毒瘴,瞬间汹涌灌入!
温窈残破的身体猛地一抽!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绷紧!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活虾!是严嬷嬷!那碗催命的“补药”!她来了!在这地牢深处!在她最虚弱不堪的时刻!
沉重的、带着刻板节奏的脚步声踏在冰冷湿滑的石阶上,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温窈脆弱的心脏之上!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药味如同活物,死死缠绕上来,钻进她的鼻腔,首冲肺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绿影藻毒素残留的麻痹感被这强烈的药味瞬间勾动,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在经络里疯狂游窜!
脚步声在她瘫倒的身体旁停下。
一片巨大的、带着浓重药味和冰冷恶意的阴影笼罩下来。
温窈甚至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那双浑浊如同冻僵鱼泡的眼睛,正带着一种混合着刻毒、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看死人般的快意,死死钉在她身上!尤其是她胸前那被污泥血污浸透、紧紧包裹着肋骨化石的位置!
“王妃……”刻板生硬、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和毫不掩饰的恶意,“……这地牢阴寒,您这‘金贵’的身子骨,可别冻坏了。”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粗糙、带着厚厚老茧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温窈沾满污泥血痂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粗暴地将她的头从污泥中硬生生扳了起来!
“唔!”剧痛让温窈闷哼出声!被迫仰起的脸上沾满了污泥和干涸的血块,额角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浑浊的空气中,显得更加可怖。她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因为巨大的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严嬷嬷那张刻板如同面具的瘦长脸近在咫尺!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她另一只手端着那只熟悉的青瓷盖碗,碗里是粘稠得如同淤泥、散发着令人窒息甜腥气的黑色药汁!碗沿滚烫,几乎要灼伤温窈冰冷的脸颊!
“娘娘心慈……”严嬷嬷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特意让老奴给您送来这最后一碗‘安神汤’!喝了它,您就能……彻底‘安息’了!”
“安息”二字被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死亡宣告!
碗沿带着滚烫的热度和致命的甜腥气,强硬地贴上温窈干裂渗血的嘴唇!浓烈的药味如同无数根毒针,狠狠刺入她的鼻腔和喉咙!胃里翻江倒海!绿影藻的麻痹毒素在这强烈的刺激下疯狂涌动!胸前那根肋骨化石似乎也被这浓郁的毒药气息勾动,那沉寂的死气猛地一荡!一股冰冷的吸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不……!”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嘶鸣从温窈喉咙深处挤出!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别开头!沾满污泥的头发甩动,带起一片污秽!
“哼!不识抬举!”严嬷嬷眼中凶光毕露!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钩,更加用力地捏住温窈的下颌,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只手端着滚烫的药碗,如同灌牲口般,强硬地、粗暴地朝着温窈紧闭的牙关狠狠灌去!
“唔——咳咳!呕——!”滚烫粘稠、带着致命甜腥的药汁强行灌入口腔!灼烧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喉咙和食道!温窈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鱼疯狂挣扎!但被镣铐锁住的手脚根本无法挣脱!严嬷嬷的力量大得惊人!滚烫的药汁混合着胃里翻涌的酸水,一部分被强行灌入食道,带来更深的灼烧感和窒息感!更多的则顺着嘴角狼狈地流淌下来,浸湿了脖颈和衣襟!浓烈的腥甜气味瞬间弥漫!
“喝!给老奴喝下去!”严嬷嬷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如同恶魔的低语!
就在这滚烫毒药疯狂灌入、温窈的意识被剧痛和窒息彻底淹没的瞬间——
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呛咳和挣扎,猛地向前一倾!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之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剧痛让她眼前金星乱舞!但就在这撞击的瞬间!借着严嬷嬷手中那碗剧烈晃动的药汁、碗底因晃动而短暂暴露在浑浊光线下的瞬间!
温窈被药汁和泪水模糊的视线,极其短暂地、如同被闪电劈开黑暗般——清晰地捕捉到了!
碗底!
那粘稠翻滚的黑色药汁深处!碗底最中心的位置!
一小撮极其细微、却散发着妖异幽绿光泽的、如同凝固的翡翠碎屑般的……结晶沉淀物!
绿!幽绿!森绿!
比之前药渣中蕴含的绿影藻气息浓烈百倍!纯粹百倍!如同将无数剧毒精华压缩凝聚而成的……毒核!
是它!是绿影藻最核心、最致命的毒源!是皇后赐予她的……真正的“断头饭”!
这念头如同惊雷在温窈混乱的意识中炸开!巨大的恐惧让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求生本能!
就在那滚烫的、蕴含着致命毒核的药汁即将彻底灌入她喉咙的刹那——
温窈被强行扳起的头颅猛地向下一沉!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嘶吼!她的额头再次狠狠撞向冰冷的石壁!同时,被药汁糊满的嘴唇猛地张开!不是吞咽!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喷!
“噗——!”
一大口滚烫粘稠、混杂着胃液和血丝的黑色药汁!如同决堤的毒浆!被她用尽生命的力量狂喷而出!尽数喷溅在面前冰冷粗糙、布满湿滑苔藓的石壁之上!
浓黑粘稠的药汁如同污秽的瀑布,瞬间在石壁上铺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腥恶臭瞬间爆发!如同打开了地狱的毒气阀门!
“啊——!”严嬷嬷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混杂着剧毒药汁的污秽喷溅了满头满脸!滚烫的药汁灼烧着她刻薄的皮肤!浓烈的腥臭和剧毒气息首冲口鼻!她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捏着温窈下巴的手如同触电般猛地松开!另一只手中的药碗也脱手飞出!
“哐当——!”青瓷碗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西分五裂!残余的黑色药汁如同毒蛇般在地面蜿蜒流淌!
温窈脱了钳制,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砸回冰冷污秽的污泥里!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都喷出带着黑色药渍的血沫!额角伤口因为剧烈的撞击彻底崩裂!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半边脸颊和身下的污泥!巨大的虚脱感和剧毒侵蚀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眼前阵阵发黑!
“贱人!!”严嬷嬷的尖叫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她疯狂地抹着脸上粘稠恶臭的药汁,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怨毒到极致的凶光!枯瘦的手猛地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恶风,狠狠朝着在污泥中的温窈的脸颊扇去!那指甲尖锐,如同淬毒的匕首!
就在那枯瘦手掌带着死亡阴影即将落在温窈脸上的瞬间——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恐怖震鸣!毫无预兆地在温窈的胸腔深处轰然炸响!
不是来自外界!
是来自她的体内!来自那根紧贴在她心口皮肉之下、刚刚被浓烈毒药气息彻底激发的——肋骨化石!
如同沉睡的远古凶魔被强行唤醒!一股狂暴到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冰寒与毁灭性吸噬力量的恐怖能量风暴!以那肋骨化石为核心!骤然爆发!
目标——那刚刚被强行灌入她体内、此刻正如同无数条剧毒火蛇在她食道胃囊中疯狂肆虐的、浓缩了绿影藻最致命毒源的滚烫药汁!
吸!疯狂地吸!
如同无底的黑洞!肋骨化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吸力!那蕴含着恐怖毒性的滚烫药汁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疯狂吞噬!顺着她的食道!胃囊!经络!被狂暴地拖拽向胸腔深处!拖向那根冰冷僵硬的肋骨!
“呃啊——!!!”
温窈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巨大的痛苦让她发出不成调的凄厉惨嚎!身体在冰冷的污泥中疯狂地扭曲、痉挛!如同一条被投入油锅的活鱼!额角崩裂的伤口鲜血狂涌!后背的伤口在剧烈摩擦中皮开肉绽!肺腑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痉挛都喷溅出混着黑色药渍的暗红血沫!
那根肋骨化石在疯狂吞噬剧毒药汁的同时,也在疯狂地榨取着她体内最后残存的生命精元!冰寒与灼烧!麻痹与剧痛!吸食与榨干!两股同样致命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绞杀!如同要将她的灵魂和肉体一同撕成碎片!
严嬷嬷那即将扇下的手掌僵在了半空!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她如同见了鬼般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在污泥血泊中疯狂翻滚抽搐、口中不断喷出黑红污秽、周身散发着诡异冰冷与灼热交织气息的“人形”!
这……这是什么?!她灌下去的明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死?!反而像……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严嬷嬷!她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灼痛和恶臭!枯瘦的手掌颤抖着缩回,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温窈的惨嚎和痉挛达到了顶点!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拉满到极限的弓!随即又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的蛇,彻底下去!一动不动!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下粘稠的黑红血沫。
胸前衣襟下,那根肋骨化石在吞噬了海量的剧毒药汁和生命精元后,散发出一种更加幽邃、更加凝练、如同深渊漩涡般的冰冷死寂!它似乎……暂时……“饱”了。
石室里只剩下温窈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带着血沫的艰难喘息,和严嬷嬷那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严嬷嬷惊魂未定,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滩不断扩散的、混杂着黑色药汁和暗红鲜血的污秽,以及污秽中央那个如同被彻底玩坏、气息奄奄的残破躯体。她脸上的药汁还在流淌,带来灼痛和恶臭,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
“妖……妖怪……”她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带着浓重恐惧的嘶哑气音。她不敢再上前,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枯瘦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惊骇而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
温窈在血污中的身体下方!那片被浓黑药汁和暗红鲜血浸透的、冰冷粗糙的石板地面!
一道光!骤然亮起!
绿!幽绿!惨绿!
但那绿光不再是之前那种弥漫的死气幽暗!它是——凝聚!具象!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在空间中瞬间劈出的闪电!
一道惨绿到极致、凝练到妖异的光束,硬生生穿透了温窈身下污秽的衣物和污泥血水!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狰狞投影——在冰冷坚硬、被药血浸染得一片狼藉的石板地面之上,骤然投射出一个扭曲、诡异、却又无比清晰的单字!
力透石面!
一个古老、繁复、结构嶙峋、仿佛由无数缠绕扭动的毒蛇盘踞构成的——篆体大字!
它笔画锋利,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怨毒和无法言说的威严!
赫然是——
「叁」!
绿光凝成的巨大血字如同被灼烧的烙印,狠狠烫在冰冷的石板上,也如同死亡的宣告,凿穿了温窈瞬间凝固的血肉!
叁!!!
温窈被焚魂剧痛彻底占满的意识如同被这血光劈开的坚冰,陡然裂开一道冰寒刺骨的缝隙!
闪电劈碎记忆的黑暗!赤水沉金!血字控诉——「赤水沉金——叁皇子未死!」!
无数恐怖的画面碎片炸裂!血色的河流!沉没的金箱!扭曲的面孔!
这肋骨!这死气!这用她的生命为引、以毒为柴点燃的妖异投影!果然和那桩滔天血案有关!
不!不止!温窈残存的本能发出更深的嘶鸣!这肋骨化石,它在吸食她生命的同时,更是在……吞噬她体内的剧毒——绿影藻之毒!它需要用那剧毒作为某种……祭品?媒介?燃料?!
墙上的「叁」字绿光如同活物,光芒骤然大盛!如同濒死爆发的凶兽!那吸力更强了!温窈眼前彻底发黑!心跳如鼓锤砸在破锣之上,发出空洞濒死的悲鸣!肺腑深处所有残余的空气和生命力似乎都要被彻底抽干!
就在温窈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化作这妖异绿光下的一捧枯骨飞灰!
就在地上那巨大的「叁」字血印幽光膨胀到极致、仿佛要将这地牢石室化为一方鬼域祭坛的刹那——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温窈咬破了不知何时己伤痕累累、干裂出血的下唇!一丝滚烫的血线顺着唇角渗出、滑落!
但她的目标不是唇角!那只刚刚经历了巨大痛苦、沾满污泥血污的右手,以迅疾的速度在她唇下滑落的那滴血珠尚未滴落之前,猛地向上精准地一沾!
指尖沾染上了温热粘稠的血。
紧接着!那根带血的食指!没有半分迟疑!
如同蘸血的笔尖!精准而迅疾地向着她额角那道凝固的伤口边缘——那道沾染了污泥、血痂、药膏的、几乎被彻底遮盖的、被萧彻指尖冰寒力量强行“打穿”的、象征着记忆风暴入口的印记之上!
狠狠一抹!
温热粘稠的血液!
混合着汗渍、尘土以及药膏残留物!带着最后决绝的力量!
死死地覆盖在了那道冰冷刺痛的伤口烙印之上!
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瞬间传来!那凝固的刺痛被温热的血覆盖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一股尖锐的、带着冰冷和灼烧双重属性的刺痛猛地炸开!仿佛那冰冷烙印的本能排斥和血液中蕴含的生命信息发生了剧烈冲突!额角伤口边缘残留的药膏似乎被血气刺激得微微溶解!剧烈的痛楚和一种深层次的虚弱感让温窈眼前瞬间发黑!
但同时!
胸前那肋骨化石紧压着的位置!
那持续弥漫的、贪婪的阴寒吸食感像是被这决绝的自我覆盖动作、这带着浓厚生机的血腥气、尤其是额角那被血污染红覆盖的冰冷烙印散发的某种奇异冲突能量……猛地一激!
一种如同活物被打扰进食般的、极其短暂微弱、却又极其清晰的不耐烦似的——悸动!
沿着那紧贴骨匣的心口皮肉,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木匣在温窈胸前猛地、极其不祥地一跳!如同沉睡凶兽被强行唤醒的一瞬呗语!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几分的死寂气息骤然弥散,但转瞬又被强行压抑下去!
足够了!
温窈紧贴着墙壁的脸颊在冷汗和痛苦中扭曲了一下。覆盖在额角血污之下的冰冷烙印被强行遮蔽了气息!胸前的祸患暂时被那短暂悸动分散了一丝注意!而她的身下——床板那道不起眼的缝隙深处——那枚冰冷的染血钥匙,在污秽和黑暗的双重掩护下,暂时安放!
身体所有残余的力量都被榨取干净!巨大的疲惫、被剧毒侵蚀后的持续虚弱、额角旧伤和新添的血污覆盖下的刺痛,共同化作一股无形的黑色潮水,彻底淹没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清明。
意识……沉没。
温窈的头颅,带着额角那片混合着冰冷与滚烫、耻辱与隐忍的暗红血污,深深地垂了下去。如同折断了颈项的白天鹅,重新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昏沉。
只有胸前紧压墙壁的木匣缝隙里,那被层层布料、皮肉和冰冷石壁强行压制封堵的肋骨化石,依旧在沉默中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如同地狱之火的惨绿幽光。
和它一起沉默的,是床板缝隙深处……那枚染血的……冰冷的……黄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