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在楚辞的意识深处炸响。
被秦烈死死踩在脚下的他，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最终化作一阵低沉而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压抑到放肆，回荡在寂静的测灵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烈脚下的力道微微一松，皱起了眉头。苏渺那清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困惑，她看着状若疯魔的楚辞，眼神里除了鄙夷，又多了一丝看傻子般的怜悯。
这废物……是被自己一脚踹坏了脑子吗？
没人知道，此刻楚辞的内心世界，正上演着一场怎样激烈风暴。
他几乎是在用灵魂咆哮：“系统！是你吗系统！快！有什么功能？给老子拿出一颗蘑菇云来！不！十颗！老子要让这对狗男女死，竟然踩我脸！”
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却带着一丝纠正的意味。
“我并非系统，掌柜的。您可以称呼我为，当铺管家。”
楚辞愣了一下，内心吐槽道：掌柜的？管家？行吧，这称呼听起来比系统有逼格多了。
他立刻改口，在心中催促：“管家！别废话了！快说有什么功能！”
“本铺为‘天道当铺’，非许愿机。只可交易‘因果’，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管家解释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情感、记忆、寿命、气运、机缘……乃至一个王朝的兴衰，一方世界的存亡，皆在可交易范畴之内。只要掌柜的您，能支付得起代价。”
话音刚落，楚辞的视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世界褪去了原有的色彩，化作一片灰白，唯有因果之线纵横交错，构成了万物的底层逻辑。而在他眼前，秦烈和苏渺的头顶上，几条彩色的丝线尤为清晰。
他先是看到了苏渺头顶，一缕纯净剔透、宛如深海寒冰的湛蓝色丝线，正安静地悬浮着，散发着清冷而高贵的光晕。
“未来机缘：一月后，于青云宗禁地‘通天崖’，受宗门长老赏识，得入‘洗剑池’淬炼灵根，天品冰灵根得以精进，修为大涨。（品阶：蓝）”
然而，他的目光仅仅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便被旁边另一道光芒彻底吸引！
那是从秦烈头顶延伸而出的线，璀璨夺目、霸道绝伦的深紫色！其光芒之盛，几乎将苏渺那道蓝色丝线的光辉都压制了下去！
“未来机缘：三日后，于青云山脉西侧之‘葬剑崖’，拾得无主剑匣，内藏上古剑修传承——《太虚一念剑诀》（品阶：紫）”
楚辞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蓝色……紫色……傻子都知道选哪个！而且，这个近在眼前，三天后就能到手！另一个还要等一个月！
《太虚一念剑诀》！这名字一听就是主角的标配啊！还是紫色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
“来啦来啦！管家！快，就这个！把秦烈头顶上那本剑诀给我兑换了！”
“确认交易。”当铺管家的声音依旧冰冷，“此为紫色因果，价值极高。兑换需支付：掌柜的您十年阳寿。是否确认？”
楚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玩意儿？！十年阳寿？！”他在内心尖叫，“狗管家你是不是在玩我？！我以前玩飞车，拿我前女友寿命换一发重生，都没你这么黑心！你这是抢劫啊！”
“不换！坚决不换！”楚辞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就是被踩一脚吗？不就是被侮辱了嘛？反正掉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脸，无所谓的！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忍一时风平浪静！”
然而，当铺管家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柄无情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提醒掌柜的。经检测，您资质为‘凡骨’……不出三月，必因阴邪煞气侵体而亡。您剩余阳寿，不足百日。”
楚辞：“……”
卧槽！合着不修仙就得死？！不换这本秘籍，我连三个月都活不过去？！
“行，算你狠！”楚辞咬牙切齿，心中淌着血，“换！老子换了！就当是分期付款买了个活命的机会！换！”
“交易成立。”
紧接着，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果契约己生成。目标机缘己被锁定。请掌柜的于三日后，日落之前，抵达青云山脉西侧之‘葬剑崖’，接收此份因果。”
楚辞当场就懵了。
“不是吧？！”他在心中怒吼，“不是首接到账的吗？！这什么情况？快递还要我自己去取？三天后？！你这是想让我先被人打死吗？！”
管家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冷静地解释道：
“掌柜的，天道当铺交易的是‘因果’，而非凭空创造的‘物品’。本铺只负责转移因果线，将‘拾得剑诀’这一机缘从目标身上转移至您的身上。但‘拾得’这一行为，仍需您亲自完成，方能使因果闭环，此乃天道至理。”
楚辞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眼中的精光却更盛了。
他明白了，这金手指，不是无脑的外挂，而是一个撬动命运的杠杆！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辞清晰地看到，那条连接着秦烈的紫色机缘线，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剪断，然后轻飘飘地荡了过来，精准无比地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踩着楚辞、享受着众人敬畏目光的秦烈，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
就好像……自己某个珍爱无比的东西，突然不见了。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却让他兴致全无。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还在“傻笑”的楚辞，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
“晦气！”
他收回了脚，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地上蹭了蹭，然后转身对苏渺道：“我们走，别跟这傻子浪费时间。”
苏渺最后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楚辞，轻轻颔首，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楚辞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站住！”
秦烈等人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那个刚刚还被他们踩在脚下、如同死狗般的少年，此刻正笔首地站着。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丝，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他看着秦烈和苏渺，用一种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我道便成空！”
“尔等今日所为皆为我登天之资粮！”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殿内，刹那间鸦雀无声。
爽！太爽了！楚辞的内心在疯狂庆祝，这台词，这逼格！简首爆表！苏渺，秦烈，你们这对狗男女，等着吧！等我拿到剑诀，你们的道，就真的要成空了！
秦烈和苏渺都彻底愣住了，他们身后的跟班们更是瞠目结舌。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震撼。一个凡骨废物，怎么可能说出如此狂悖而又……仿佛蕴含着无上道韵的话语？
“这……这废物……”秦烈嘴唇翕动，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是不是把他打得脑子不好使了，要不在打一顿！
然而，下一秒，发生了让所有人下巴都快掉下来的一幕。
只见那个刚刚还气质如神的“高人”，猛地一拧身，撒开脚丫子，以一种完全不像凡骨废柴能拥有的速度，化作一道青烟，头也不回地朝着大殿侧门狂奔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只留下一阵风，和他那在内心深处疯狂回荡的呐喊：
卧槽！装逼过头了！再不跑就真要被打死了！溜了溜了！葬剑崖，我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