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改观
第一十三章 改观
四人中，最为醒目的，自然是一身青衣的宋渊。
白卿卿樱唇微张，看上去对宋渊的出现十分惊讶。
宋渊的眼神落在了白卿卿手上，眉头倏地蹙紧，“赌咒发誓若能救人，还要大夫作何？”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沉声道：
“陆院判，劳烦您帮忙看看这九清丹对霍姑娘的病情是否有帮助！”
陆院判便是适才在院子里说话的老者，他斜眼看了宋渊一眼，眉头轻轻挑了挑。
这后生，还从来对他没有这么客气过。
转头又看向捧着木盒，一脸委屈的小姑娘，哪里还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宋渊为何催了他一路，笑着对白卿卿招了招手道：
“女娃娃手里的，可是白家传下来的九清丹？”
白卿卿点了点头，乖巧地将木盒递到了陆院判手中。
陆院判将木盒打开，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九清丹的方子已经失传，这颗是不是九清丹老夫不敢妄言，但一定是千金难求的救命良药！”
说着，他抬头看向霍大夫人：
“还好白姑娘护下了这丸药，这丫头被误会还是小事，救不醒霍姑娘才是大事！”陆院判的医术在太医院称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霍大夫人早想过请陆老来给自己女儿医治，奈何陆老年岁大了，已经很久没人能请得动他，她也就没敢动这个心思。
不想今日陆老竟会亲自登门，他都说白卿卿的药有效，那绝对可以一试。
此时的霍夫人心里生出一阵后怕，好在这颗药没有被弟妹毁掉，不然岂不是错失了能救醒姝好的机会！
“这药真的有效！？”
霍夫人又向陆老确认了一句，见陆老点头，她歉意地对白卿卿道：
“白姑娘莫怪，姝好一直未醒，我心里实在乱得很……”
“我理解！”
白卿卿能明白一个当娘的心思，安慰道：
“什么都不如救治霍姐姐重要，夫人，还是让陆老先去看看霍姐姐吧！”
白卿卿的善解人意，让霍大夫人重新打量了她几眼，发觉这姑娘好像与她听闻的并不相同！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心思想那么多，点了点头后迎着陆老就进了内室。
宋渊在路过白卿卿时停下了脚，看着她红肿的手指，锁着眉头递来一只帕子：
“你就不知把她推开，就那么让她踩？！”
白卿卿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哪顾得了那么多，能护下九清丹就好！”
说着，她眼中又溢满了感激，仰头道：“小叔，多谢你赶过来！”
其实白卿卿说了谎，当时她的确可以推开常氏的，但她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便转而用手去护住了木盒。
经历了一世，她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柔弱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他们白家在京都的地位并不高，想要扳倒姨母和她背后那个人，她必须将自己能够利用上的，全都利用起来。
不过她的确没有想到，宋渊不仅没有食言丢下她不管，竟还寻来了陆院判。
有陆老在，没有人会再质疑九清丹的真假，更不敢在九清丹上做手脚！
所以她的感激，有一半是想为自己寻个依靠的算计，还有一半的确出于真心！
见白卿卿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宋渊皱在一起的眉头略略松开了几分。
“知道自己笨，就莫要总冲在前头，平白给人家利用！”
白卿卿像是听先生讲课一样，认真地点了点头，末了，她还轻声道了一句：“嗯，知道了！”
这句话更是让宋渊眸色轻缓，再说不出责备的话，嘱咐道：“在这里等着！”
宋渊身后还跟着两名男子，白卿卿这时才注意到其中一位竟是她的姨夫，永安侯宋淮。
宋淮虽然与宋渊是兄弟，但要比宋渊大了近二十岁，为人不修边幅，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军营中，白卿卿很少见他，所以险些没有将他认出来。
觉察到宋淮诧异的目光，白卿卿这才缓过神，唤了一声：“姨夫。”
宋淮“嗯”了一声，犹豫了半晌后才道：
“你怎么跑到霍家来了？”
宋淮之所以奇怪，是因昨夜林晚荣跟他叹了一夜的气，一直在说白卿卿害霍姑娘昏迷不醒，却不愿意来霍家道歉。
他心疼夫人又要为外甥女收拾烂摊子，便将自己名下的两座庄子送予了夫人。
可他万没想到，今日随二弟来霍家看望受伤的霍姑娘，竟在这里遇见白卿卿。
白卿卿知道姨夫在惊讶什么，她这个姨夫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府里的事情很少过问，几乎是姨母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所以这个姨夫也与那几个表哥一样，认为她是个恶毒跋扈的姑娘。
她没有姨母与人私通的证据，若直接告诉姨夫他的小儿子并非他亲生，非但不会得到姨夫的信任，还会让他觉着她连养育她多年的姨母都敢栽赃，更加厌恶于她。
姨夫的信任只能徐徐图之，白卿卿想了想，装作不解地看着宋淮道：
“我昨日便跟姨母说我想来霍家道歉，姨母虽然说要代替我前来，可我总觉着道歉这种事自己来做才有诚意。姨夫为何这般问，是觉着我做的不太妥当吗？”
宋淮一怔，忙摇了摇头，他怎会觉得不妥，亲自登门才像个道歉的样子。
“我是觉得你懂事了，你姨母知晓定会很欣慰的！”
宋淮身旁的霍大人也跟着点头道：“之前听了那些传言，还以为白姑娘是个蛮横的，不想竟是错怪了你！”
九清丹有多贵重霍大人是知晓的，白卿卿愿意拿九清丹来救姝好，说明这姑娘并没有狠毒到要置姝好于死地。
甚至她推丫鬟出来顶罪的流言，他也要好好审视一番了！
“你也不必害怕，若阿好能平安醒来，之前的事我们霍家不会再苛责！至于阿好的亲事……”
“霍大人，小女还有一件事想要相告！”
白卿卿知道霍大人要说什么，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与霍姐姐抢亲事！我已经向姨母和大表哥发了誓，绝不会嫁大表哥为妻，所以议亲之事霍大人不必在意小女，小女绝不会干涉！”
白卿卿的话再次惊讶了霍大人和宋淮。
宋淮的眼里依旧是质疑，不过霍大人却相信了几分。
他是天子近臣，察言观色的本领必不可少，他能够看出来，白卿卿说这句话时的态度有多么诚恳。
这姑娘既然不想与姝好争抢亲事，当然没有理由推她下水，所以这件事的背后恐有更复杂的内情！
他正想再询问两句，这时府上下人匆匆走了过来，对霍大人禀报道：
“老爷，永安侯府又来人拜访了，要不要见？”
“又来人了？”霍大人疑惑问道：“是哪位？”
下人看了宋淮一眼，回道：“是永安侯夫人！”
宋淮知道自己的夫人要来帮白卿卿道歉，对此并不意外，他正想说出去迎一迎，那边霍二夫人已经迈前了一步，急急地道：
“侯夫人对霍府不熟，我去把她迎过来吧！”
霍大人见弟妹这积极的样子，略略皱了皱眉。
白卿卿的到访让他觉得女儿落水的事情有蹊跷，沉吟了片刻后，他道：
“不劳烦弟妹了，侯夫人与宣仪是好友，就让宣仪去接待吧，你帮着照看阿好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