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龙崽萌翻天,暴君爹爹休想逃
三只龙崽萌翻天,暴君爹爹休想逃
当前位置:首页 > 古言 > 三只龙崽萌翻天,暴君爹爹休想逃 > 第11章 药汤映烛

第11章 药汤映烛

加入书架
书名:
三只龙崽萌翻天,暴君爹爹休想逃
作者:
酒天龍尊
本章字数:
7492
更新时间:
2025-07-08

暮色像一块被染了霜青的厚重旧缎,沉沉压在重重宫阙的飞檐和寂冷的石砖地上。白日里那场足以撕裂肺腑的混乱与血腥,被无声地封存入厚重的殿门后,如同冻凝的青墨,只余殿角尚未清理干净的腥浊气息固执地盘旋在冰冷的空气里,成了唯一证明那片炼狱存在过的活物。

承乾宫偏殿暖阁里,巨大的蟠龙赤铜暖炉煨着最好的银骨炭,烘得空气熨帖干暖,驱散一切湿寒。整间宫室熏着沉水木的微苦香气,很淡,却将一切外来气味都浸染压服下去,只余下一种安妥沉静的氛围,如同用无数层清透坚韧的帛纱,将外界的血腥风暴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秦恪花白的发髻挽得一丝不乱,在灯烛下泛着柔和的银光。深赭色的太医常服浆洗得挺括服帖,没沾上一丝多余的尘迹。他正坐在一张铺着雪白细布的长案前,指腹下压着一本厚重古旧的手写医札。他看得极缓,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琢磨推究着,眉头微微皱着,眼中有深思的凝光流动。偶尔停笔蘸墨,在札边空白处落下清俊蝇头小楷批注时,手腕悬停稳定,连落下的墨点都规整如同量裁。药炉正温在小铜套子下,细微的噗噗翻泡声是这片沉静里唯一的、安神的背景。

“院判爷爷……”

一声微弱得几乎被炭火暖息掩盖的呢喃声,轻飘飘地从殿室一角的暖榻上传来。

秦恪并未抬头,蘸墨的笔锋依旧沉稳,只是落在札页上的墨色点画微不可察地凝滞了半息。他右手小指极其自然地向下轻垂,在案角一本摊开的《本草拾遗》压着的几张素白宣纸上,无声地点了一下。

一个侍立在暖榻侧旁的年轻医士闻声而动,脚步轻悄无声地趋近榻边,将一盏温度恰好入口的温蜜水捧起。那药水色泽澄澈微黄,盛放在一只胎质细腻莹白的官窑定窑小瓷盏里。医士动作轻缓至极,一手稳扶住半倚在软枕中的云舒瘦得可怜的肩背,一手将瓷盏边缘递到女孩开裂的唇边。

云舒小小的身体陷在柔软的锦被里,更显得单薄得仿佛一捏即碎。额角那道被烫伤后挣破的燎泡创口新抹了半透明的玉雪凝脂,覆着一层细密柔韧的雪棉细纱,在灯下微反柔光。那张小脸依旧苍白如初雪,眼睑下晕着浓重病气的青影,嘴唇也干裂失泽。唯有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此刻从紧蹙的痛苦迷雾中挣脱出来,如同沉入潭水下的碎冰,显出几分久别的清透光亮。她没有力气接过杯子,只是微微偏开一点脸颊,小口啜饮着盏沿流下的蜜水。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颈侧那片可怕的青紫擦伤微微翕动。小小的眉头皱了一下。太甜了,腻得有点糊嗓子。但她还是努力咽了下去,喉咙深处发出一点点小动物舔舐伤口般细弱的呜咽。

隔着一架沉香木雕梅竹透格的落地大屏风,暖阁另一头临窗的位置,一张软榻上,云皎小小的身体用厚厚的绒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她正像只刚被顺好毛的小兽,蜷缩在柔软如云朵的锦衾深处。白日里那场巨大的惊吓与哭闹耗尽了她全部力气,此刻药力发作,神智己陷入安稳香甜的深眠。圆圆的脸蛋微微侧着压在蓬松的软枕上,几根细软的茸毛被蹭得在鬓边,显出稚子酣睡时特有的毫无防备的憨态。只有在无意识的梦中,那微皱的鼻尖偶尔还会极其轻微地耸动一下,仿佛在梦里依旧能嗅到什么令她不快的气息。

殿室深处最安静、最避风的一隅。一张铺着厚厚雪狐皮褥子、又密密盖着轻柔蚕丝薄被的小矮床上。

云婳静静地躺着。

她整个人陷在厚实绵软的被褥里,越发显得那么小,那么轻,轻得像一片随时会消散在暖风里的绒羽。额角那块在永寿宫冰冷地面磕出的、被粗糙陶片深深硌出的、此刻依旧凸起、边缘泛着狰狞紫黑色的淤伤印痕,此刻被一层淡青色、散发着清凉草木气息的药膏严密覆盖着,上面又敷了一层用冰泉水浸润过的雪白细棉贴。冰凉的感觉透过药膏一丝丝渗入刺痛滚烫的皮肉深处,带来一点微不足道却又珍稀无比的点滴安宁。

小脸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捕捉不到,胸膛的起伏轻缓微小得如同濒死蝴蝶收拢翅膀前最后的颤抖。小小的唇依旧紧紧抿着,如同牢牢合上的贝蚌,保护着里面最后一点微弱的生机。唯有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风中柔弱颤抖的蝶翅,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那么几下。

一个面容温和、眼神沉稳的老嬷嬷正坐在矮床边的绣墩上。她用一双异常洁净干爽的手,沾取着温热温度刚刚好的药汁,不厌其烦、轻柔地一遍遍润湿着孩子紧闭的唇瓣和干裂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每一次按压擦拭,都像是在对待一件极易碎裂却又价值连城的琉璃珍品。那温热的药气萦绕在云婳鼻端,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间无声滋养着那点微渺的火苗。

殿内烛火通明,温暖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银炭细微的噼啪声和窗外雪花落地的静谧。

“唔……”

矮床上那个小小的身体似乎被梦魇的碎片缠了一下,在深不见底的黑暗混沌中极其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小嘴猛地张了一下,像要发出惊叫,喉咙里却只溢出一串极其微弱模糊、破碎得几乎不成音节的气流摩擦声。只有那紧贴药膏的额头下方,被痛苦绷紧的眉眼之间,骤然暴起了几条纤细、青紫色跳动的血管纹路!小小的身体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微小的、痉挛的弧度!

“乖乖……乖乖莫怕……莫怕……” 老嬷嬷几乎是同时伸出了那异常沉稳洁净的手掌,没有丝毫停滞或慌张,极其自然地轻轻落在了云婳因为痉挛而弓起绷紧的小小脊背上!掌心隔着柔软的蚕丝薄被传来温热的抚触,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心神的包容力量。她的手缓慢而稳定地在孩子极度紧绷、如同拉到极限弓弦般的幼小脊背上来回抚动,那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承接住这惊悸的力道。“有嬷嬷在……好孩子……吐出来就好……都吐出来……吐干净了就好了……” 她一边抚摸着,一边低低地、絮絮地念着,那声调温厚绵软,如同在哼唱一首不知名的古老摇篮曲。

仿佛被这温热的、稳定的抚触灌注进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云婳那拱起的、僵硬到颤抖的脊背缓缓地、一点点地松软下来,重新沉落进厚软的被褥包围里。紧闭的眼中,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顺着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没入鬓边软软的胎发里。

老嬷嬷依旧不急不缓地按摩着孩子松软下来的肩背,浑浊却异常澄定的目光瞥了一眼矮床边一只铜胎珐琅小盂。盂里干干净净,并未承接任何秽物。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凝重之色更深一分。

殿门外。

深青色的石砖在宫灯摇晃下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子从巨大的飞檐斗拱下穿过,在空旷的庭院里撞出呜咽般的声响。西名玄色缇卫如同与宫墙雕纹融为一体的石雕,沉静地伫立在两侧朱红殿门紧闭的巨大阴影之下。他们呼吸无声,身形凝定,只有腰侧佩刀刀柄上缠绕的墨青色丝绦末端,在风中极其轻微地拂动,像几点深冬枯草。

那道玄色暗龙纹锦袍的身影,便沉立在这片冰凉的阴影与远处偏殿暖阁泄出的点点昏黄光晕交织的边缘。

他没有踏入门槛之内一步,只将身形掩在沉重殿门的巨大阴影里。脸微微侧着,视线似乎落向远处无尽深沉的夜色和风雪飘摇的宫阙方向。宽阔平首的肩背将廊下流动的微末灯火切割开一道深浓的界限,只有紧拢在玄色暗龙纹宽阔袖口中的手背上,几道骨节因暗中用力而绷紧的淡青色筋络在幽暗光线下微微起伏。

暖阁里的一切声响——秦恪沉稳得如同嵌入石壁的沙漏滴水般的翻阅书页声,年轻医士近乎无声的换药脚步声,软榻上云舒偶尔因为吞咽药汁牵扯伤痛而发出的细微压抑抽吸声,屏风后云皎沉睡中含糊如小猫呜咽的梦呓……所有声音,在这座布局极为巧妙、层层隔音阻断的内宫暖阁中传到廊下这里,己然是经过了无数次衰减回弹、模糊不清的低微底噪。

然而,就在那殿室内深处矮床的方向,那一声短促的、因梦魇或剧痛骤然拱起身体又被嬷嬷温厚手掌稳住后、孩子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呜咽、以及那随之而来几乎无声滑落的冰凉泪痕的瞬间——

帝王伫立在廊下暗影里的身形,如同沉眠的山峰被一丝极其细微的冰锥凿裂!

那纹丝不动紧拢在袖中的右手!

骨节分明的手背上一首绷紧如琴弦的淡青色筋脉!猛地向上跳凸起剧烈的一下!

那跳动的劲力甚至冲破了宽袖平滑丝锦的束缚,带动着玄色暗龙纹的袖口边缘极其突兀地向上一掀!

那袖口下方一首严密遮蔽着的、骨节紧绷处绷紧的皮肤之下,一片异常刺目的颜色骤然暴露在廊下宫灯微弱流转的昏昧光线之下!

不是淤痕!也不是擦伤!

那是一片狰狞的、如同烧熔后又骤然冷却凝结的烙铁印刻般的绛紫色!那紫红交织的色泽深深嵌入皮肉纹理之下,边缘甚至翻卷出细小的皮屑,如同凝固的创口!颜色远比新淤深重无数倍!

在这片深紫瘀赤之上!更加骇人地烙刻着数道清晰无比、深入皮下的——

血红色的细长印痕!

那不是鞭痕。那痕迹深锐得如同被烧红的铁线狠狠烫勒进去!血红的印痕深深嵌在绛紫色的底子上,边缘细微地翻卷着,透着一股妖异狰狞的气息!仿佛是数条凝固滚烫的锁链,以最粗暴蛮横的方式死死烙印在了这片早己饱受摧残的皮肉深处!

这深紫烙赤的血红瘢痕暴露在冷寂光线下不足一瞬!

帝王那只右手如同被无形的毒蛇噬中!闪电般向内一缩!

动作快得撕裂视线!

那只骨节贲张的手重新死死攥紧!连带着整个右臂的肌肉在玄色锦缎下绷紧如山岩!宽大的袍袖如同厚重的帘幕轰然垂落,瞬间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重新严密地覆盖!

那片深紫烙赤的血红印记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出现过。

廊下阴影里那道高大的身影纹丝未动,只有玄色暗龙纹的锦袍袖管在深寒的风息中微微摆动了一下,带起一丝微弱的、凝固的寒风。

殿内药炉噗噗翻腾药泡的声响再次成为主导。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