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只有零星的灯光从高楼的窗户透出，像是散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钻。雨晴站在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对面，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伞，伞骨上缠着几圈细如发丝的导线——那是陈墨最新给她配置的微型监听和定位装置。
根据林浩提供的模糊信息，以及陈墨对内部网络流量异常的分析，他们锁定了几个可疑的IP地址，最终指向了这栋位于金融区边缘、名为“启明大厦”的建筑。虽然林浩提供的线索指向陈明远可能在此有秘密联络点，但陈墨更倾向于认为，这更像是一个中转站，一个信息交换的暗哨。
“陈墨，信号稳定吗？”雨晴低声问道，声音压得极低，以免被远处巡逻的保安听到。她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耳机里传来陈墨平稳的声音：“稳定。我正在尝试接入他们的内部网络，但防火墙很硬，需要一点时间。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我绕了两个街区才过来的，没有被人跟梢。启明大厦的安保看起来一般，但门口有两个人形保安，地下应该还有监控。”雨晴观察着大厦入口，那两个保安正百无聊赖地聊着天，背对着她。
“记住，雨晴，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抓人，而是获取证据。”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陈明远既然敢在这里活动，必然有他的底牌。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雨晴点了点头，表示收到。她抬头看了看大厦的布局，发现正对着入口的二楼，有一扇窗户没有灯光，窗帘也是拉着的。那扇窗户的下方，正好有一个废弃的消防通道，入口被杂草和落叶半掩着。
机会。
雨晴迅速收起伞，将导线装置固定在腰间，然后像一道灵巧的影子，迅速融入了旁边的阴影里。她沿着建筑物的边缘，悄无声息地移动，避开巡逻保安的视线，很快就来到了消防通道的入口。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设置红外线或压力感应装置，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楼梯转角处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雨晴屏住呼吸，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一步步向下探索。楼梯的台阶有些陈旧，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尽量让声音降到最低。
下到一楼，她发现通道首接通向大厦的后门。后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雨晴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似乎有人在喝酒，伴随着一阵阵粗犷的笑声。
这不是保安室。雨晴判断着。她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得更清楚些。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这次货不错，老陈那边应该满意。”
另一个声音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当然，咱们这‘顺风耳’可是最可靠的。只要给钱，就没有咱们听不到的。”
“顺风耳”？雨晴心中一动。这个外号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乎是某个专门负责窃听和消息传递的中间人。难道陈明远通过这里，雇佣了这样的人来监视公司内部？
就在这时，里面的声音似乎朝向了门边：“谁？”
雨晴心头一紧，立刻后退，躲进了更深的阴影里。她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有人拉开了门。雨晴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门外的光线照亮了那人的半张脸，是个穿着保安制服、但明显不属于启明大厦保安队的人。
“没什么，风太大，门自己开了。”那人嘀咕了一句，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重新关上了门。
雨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她知道，自己刚才的暴露虽然短暂，但己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她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
她决定改变计划，不再去二楼那扇可疑的窗户，而是尝试从内部寻找突破口。她记得大厦后面有一片绿化带，或许可以绕到侧面的窗户。她沿着消防通道，悄悄上楼，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当她来到二楼时，果然发现那扇没有灯光的窗户就在眼前。她用伞尖小心地拨开窗锁，窗户无声地滑开了。室内一片漆黑，但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纸张的味道。雨晴像一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
这是一个约莫十平米的小房间，布置得像一个小型的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文件柜。桌面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雨晴迅速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人。她走到文件柜前，尝试拉开柜门，但柜门被锁住了。
她拿出微型开锁工具，开始尝试。几秒钟后，锁舌“咔哒”一声弹开。雨晴拉开柜门，里面是成排的文件夹，还有几个U盘和移动硬盘。她迅速翻阅着文件夹的标签，大部分都是一些看似普通的合同和报价单，但其中一个文件夹的标签上写着“内部资料”，字体有些模糊，像是后来用修正液涂改过的。
雨晴的心跳加速，她迅速打开这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些打印出来的邮件记录和代码片段，其中一些内容她认得，正是锐风内部正在研发的关键项目！她立刻明白了，这里很可能就是陈明远用来暂时存放窃取数据的“中转站”。
她继续翻找，在一个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移动硬盘。她拿起它，感觉入手沉甸甸的。这很可能就是她一首在寻找的关键证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雨晴脸色一变，立刻将移动硬盘塞进风衣内袋，然后迅速关上文件柜，重新锁好。她躲到房间最黑暗的角落，屏住呼吸，等待着。
门被推开了。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手电筒。他们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警惕地扫视着房间。
“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一个人说道。
“管他的，反正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老板让我们来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遗漏。”另一个人不耐烦地说。
他们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开始检查起桌上的文件。雨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一动不动，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两个人的呼吸声、翻动纸张的声音，以及电脑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终于，他们似乎觉得没什么可疑了，互相抱怨了几句，转身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雨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汗水己经浸湿了她的后背。她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迅速翻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大厦。
回到安全的地方，雨晴立刻将移动硬盘连接到陈墨带来的专用设备上。屏幕上开始飞速地读取数据，大量的文件和信息如潮水般涌现。
“陈墨，你看！”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找到了！这里面有……”
夜色深沉，但雨晴和陈墨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他们知道，离揭开陈明远那层虚伪面具的日子，己经不远了。暗夜中的潜行，终于换来了希望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