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时，苏昭闲的对着天花板数霉斑。
第三年考研失败后，她在便利店上夜班倒是把手速练出来了，但是现在摸到发烫的手机，指尖还是顿了顿。
“苏昭是吧？这个月房租拖了十七天，上个月水电又欠了八十。我这老房子不是慈善所，今晚上八点前搬空，不然我叫开锁匠把你那破箱子扔楼道里！”
苏昭把手机拿远两寸，耳膜还被震得嗡嗡响。
她望着墙皮剥落的出租屋，墙角堆着三袋没拆封的速食面，书桌上摊开的《古代汉语》那书还被老鼠啃了半页那是她去年备考时买的，现在连翻的力气都没有。
“李婶……再宽限三天？我刚找了份超市理货的活，下周三发工资……”
“宽限？宽限你个死人鬼，你上回说找了奶茶店兼职，结果干三天就说‘生物钟紊乱’？我可听说了，你妈打电话让你回家考社区网格员，你倒好，宁可在我这儿当蛀虫。少废话，八点前见不到人，我让人把你那床破凉席扔垃圾桶！”
“咔、嘟…嘟…嘟…”李婶挂得飞快
苏昭盯看手机“妈妈来电”的未接提醒。
她知道母亲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县城老房子的次卧，每天三顿热饭，邻居问起就说“昭昭在准备考试”——可她光是想想那些关切的眼神，就觉得喘不过气，
她划拉着“月租800以下”的房源，筛掉城中村、隔断间，最后停在郊区“农家小院独租”的条目上。
照片里的红砖房墙根爬满青苔，院角歪着口井盖，配文写“无物业费，无身份核查”。
“就这儿吧。”
搬家公司要两百块，她咬咬牙退了，自己扛着编织袋挤公交。
她拖着两个装满旧书的蛇皮袋走了三公里，汗浸透了洗得发白的T恤。
房东是个戴草帽的老头，接过她递的身份证看都没看，首接塞给她把生锈的铁门钥匙：“井水不能喝，电闸在西墙根，别的自便。”
小院比照片里更破。
堂屋的木床摇摇晃晃，墙缝里还钻出几株野草。
苏昭把铺盖往床上一甩，整个人陷进去时，就听见床咯吱咯吱响，像要塌了一样。
“人生真是咸鱼翻身都翻不动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新发来的消息：“昭昭，社区网格员报名截止到下周五，妈给你转了两千块，别省着。”
她盯着“己收款”的提示，手指悬在“谢谢妈”的对话框上，终究没点发送。
第二天清晨，蝉鸣声比闹钟还准时。
苏昭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角，捧着从便利店顺的免费豆浆发呆。
她正打算回屋补觉，余光突然扫到墙根的青苔——那里盖着半块青石边缘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链。
“枯井？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她蹲下身，指尖蹭掉青苔，露出“乾隆三十年”的刻字。
井盖比想象中沉，她憋红了脸往上掀，“咔嗒”一声，腐叶混着潮湿的土味涌出来。
井底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碎石堆，连水声都没有。
“真的是枯井。”她首起腰，手撑在井沿上想站起来，鞋底却突然打滑。
苏昭惊呼一声，整个人栽进井里。
下落时她本能地去抓井壁，指甲缝里嵌进碎石，却只摸到冰冷的砖缝。
“砰！”她摔在一堆烂草上，头晕得厉害。
刚想骂句脏话，突然发现井底泛着幽蓝的光——不是月光，不是手电，是从她胸前传来的。
苏昭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多了块玉佩：羊脂玉底，刻着缠枝莲纹，此刻正像活物般脉动着蓝光。
“哪来的…东西…啊…”她话没说完，蓝光突然暴涨。
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风里全是土腥味。
黄沙漫过脚面。
远处战旗猎猎，“萧”字旗被风卷起，露出下面斑驳的血迹。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她抬头，看见七个披甲士兵正朝她奔来，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敌特！”为首的士兵大喝，“竟敢混进前军营地！”
苏昭下意识去摸口袋，手机没了，只有那块还在发烫的玉佩。
她想跑，却被黄沙绊得踉跄。
士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远处擂鼓般的喊杀声——这不是梦，不是幻觉，她真的……
“抓住她！”
粗糙的麻绳缠上手腕时，苏昭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远处高台上那顶玄色帐篷。
帐篷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半幅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