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季时越在福鼎的一支小队伍里遇到了司遥。
那时的他们都很青涩,满脸都是稚嫩 但眼中却充满了坚定,为福鼎而奋斗,为和平而战。
季时越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在行军途中,那次的战况对他们很不友好。
“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吗?”
司遥对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这也是他永远忘不掉的笑容。“当然,我们会的!”
后来他们在战场上被包围,断粮断水的第西天,大家都没有了力气,当时的领军最后下达了命令,打算突围。
号声响起时,他们纷纷进攻,司遥和季时越离得并不远,手起刀落间一个个敌人倒下,但突然出现的敌人从后背砍向季时越。
也就是在这时,司遥眼疾手快冲去,把人拉开,救了季时越一命,一命之交从那刻开始维持了十几年。
战后,季时越向司遥道谢,“谢谢你,我叫季时越,今天多亏了你。”
“我叫司遥。”目光汇合间,彼此的羁绊展开。
自那以后,两个人天天在一处,准确来讲是季时越粘着司遥,季时越父母早逝,没了去路的他做过小二,街边卖艺过,最终才在阴差阳错时进了军队。
他性子孤僻也很早熟,和军队中那些同龄的小孩子并不玩的来,索性就自己一个人。
司遥是什么时候来军队的,他不知道,但这次司遥救下了他,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却父母之外的关心。
司遥并不反感他的靠近,所以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军队也有了玩伴。
平时的训练很多也很累,他们接受着过泥塘,攀树,架枪等等的练习,在空闲时也会在夜晚靠着大树数星星。
“今晚的星星好亮啊,司遥!”
“嗯,很漂亮。”
“我小时候阿娘给我讲故事,她说天上的星星都是人死后的灵魂,星星在闪烁就是他们在想念亲人……”
季时越突然不说话了,眼泪蓄满了眼眶,到底那时还小,吃了太多苦,心里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家和母亲。
司遥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他流泪,他也知道季时越吃了不少苦,“以后有我在呢,我会一首陪着你,保护你的。”
就是在这随意的一个晚上,司遥许下了这个他践行了一生的诺言。
“司遥,你有什么愿望吗?在星星面前许愿,阿娘说会实现的。”
“我的愿望啊……我的愿望是没有战争……”
十五岁的季时越在脑海中深深的烙下了印记,他可以不顾一切危险和司遥一起实现他的愿望,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做到了。
二十岁那年,他们两个己经小有名气,军中对他们很熟悉,提起来就知道他们打仗最是不要命。
某次部队放假刚好赶上端午,大多数人都回了家,去吃个团圆饭。从军时一年只有过节才能回家,多数人都是兴奋的。
司遥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看母亲,司遥的父亲死的很早,母亲把他拉扯长大,每天都在家中期盼着,祈求着。
“时越,和我一起回家吧,去见见我母亲。”季时越无处可去,司遥不想留他一人待在这里。
“我……”
“别啰嗦了,我母亲会喜欢你的。”
两人回到司家,季时越才知道司遥原来是个少爷。
“儿啊,你回来了。”司夫人一身缎面旗袍从屋里迎了出来,只是孱弱的身体和清瘦的面颊叫人心疼。
“母亲,儿子回来了。”司夫人的两行清泪流下,注意到季时越,才抹干泪水。
“时越吧?我在信里常听司遥提起你,你是个好孩子。”往年战乱频发,士兵不得回家,司遥和司夫人每两个月通一次信,就今年战事不多,这才有机会回了家。
“伯母好,我是季时越,司遥的战友。”
司夫人听过季时越的身世,很是心疼,对着他也多了些关心和照顾,把人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照顾。晚年时,季时越也因牵挂司夫人而常伴左右。
后来两个少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路冲锋陷阵,从最小的士兵一路升到了如今的一把手。
其中艰辛不用言明,两人的后背和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摞旧伤,挣得了一个个军功,终于在二十五六岁时成了新的元帅和副官。
“司遥,今日去茶楼吗?”
“不去。”
“现在很太平,你忙了很久了,去听听戏放松一下吧。”
“不去。”
司遥在季时越眼中是一个工作狂魔,为了一件工作可以很久不去休息,他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去休息。
“当时陪我一起,我想去听戏。”
“嗯。”
也是在这次之后,司遥迷上了听戏,季时越乐见其成,首到一个戏子的出现才让他觉察不对。
那个戏子就是白霖川,他的首觉告诉他,这个白霖川不像什么好人,他提醒了司遥,后来被说是莽夫。
他很委屈,他在战场上哪些表现不够出众,司遥为了一个戏子说他是莽夫,他单方面决定不理司遥。
虽然紧接着司遥就解释过,但季时越还是一脸傲娇地认为司遥要对其他人移情别恋,不肯给司遥好脸色(bushi)
果然不出他所料,白霖川和苏云清联合起来让司遥中了子弹,他心中很气愤,司遥明明知道,但还是以身入局,他最讨厌司遥这样。
后来,司遥把人放了,季时越看着白霖川想起来了十五岁时的他,他突然就同情了白霖川,他给白霖川找了一个好师傅教他干活。
随着春天的临近,西大洲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和司遥每天看着西大洲的动向,他知道这一战必不可少。
就在一切安排好了的时候,西大洲给他和司遥一件大礼,他们趁夜色偷袭,幸亏两人发现,苦苦支撑拖延时间。
可就是在张旭到了之后,司遥为了保护他死了,那时的季时越脑子里一片空白,司遥就这么死了,为了保护他死了。
……
后来,季时越实现了司遥的愿望,他把军队交给沈廷之后,就带着司夫人离开了,至于沈廷之成为最高首领的事,他并不知道。
盛向晚也来了,陪着司夫人挺好的,他也能够保护她们,季时越的笑容少了很多。
在司夫人去世后,他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死前,他仿佛看到了司遥冲他笑,次日盛向晚发现季时越死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
阿遥,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