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外门广场的青石板上己聚了一圈人。
赵虎扯着嗓子喊“抓贼”的声音撞在竹楼上,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林婉儿跟在他身后,银簪重新别好,却始终垂着眼,只盯着自己绣着玉兰花的鞋尖——昨夜守卫说藏经阁禁制没触发的话,像根细针戳在她后颈。
楚承渊被两个外门守卫“请”来的时候,人群自动让出条道。
几个曾被他偷偷塞过灵米的杂役弟子缩在墙角,张了张嘴又垂下头。
赵虎的铁剑鞘“咚”地磕在青石板上:“孙长老说了,今日当众审!”
执法堂的门开着,檀香混着晨露的湿气漫出来。
孙长老端坐在檀木案后,灰白的眉毛像两簇霜,正翻着一本泛黄的《外门弟子规》。
听见动静,他抬眼扫过楚承渊青衫上洗得发白的杂役标记,又转向赵虎:“赵弟子,你说他擅闯藏经阁?”
“千真万确!”赵虎往前跨半步,铁剑穗子扫得案角的茶盏叮当响,“昨夜我和林师妹从演武场回来,亲眼见他从藏经阁顶楼翻窗!
那身法——“他突然卡住,想起昨夜那道青影掠过飞檐的场景,喉结动了动,”总之就是贼!“
林婉儿适时抬了抬眼,眼尾泛红:“我也看见了...他穿着杂役的青衫,月光下看得清楚。”她指尖绞着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揉成皱巴巴的团。
楚承渊站在堂中,目光扫过孙长老案头的青铜沙漏。
细沙正“沙沙”往下淌,他数到第七粒时开口:“赵师兄说我翻窗,可藏经阁的禁制呢?”
“禁制?”赵虎一怔,林婉儿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孙长老的手指在案上轻叩两下,旁边的执法弟子立刻捧来一本黑皮册子:“回长老,昨夜藏经阁的灵纹禁制并无触发记录。”
堂中霎时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
赵虎的脸涨成猪肝色:“许是那贼子会破禁制!”
“那秘籍呢?”楚承渊又道,“藏经阁的《玄铁剑诀》《青木经》可少了半页?”
执法弟子又捧来一叠清单,孙长老翻了两页,抬眼时目光更沉:“确实,所有典籍数目无误。”
林婉儿突然往前一步,银簪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或许他没偷成!
我...我看见他在窗边,说不定正要动手!“她声音发颤,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昨夜那道青影分明是从顶楼掠走的,哪像偷书被抓的狼狈样?
“够了。”孙长老的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空口无凭的指控,当执法堂是戏台子?”
赵虎急得额头冒汗,突然拔高声音:“他一个练气中期,哪来的筑基身法?
分明是偷学了禁术!“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人群,议论声轰地炸开。
楚承渊望着赵虎扭曲的脸,忽然笑了:“赵师兄既然这么关心规矩,不如我们按门规来——外门弟子若有争议,可当众比试证清白。”
“比试?”赵虎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你练气中期,我练气巅峰,你当自己是内门天骄?”他拍了拍腰间铁剑,“行!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演武场的日晷刚转到辰时三刻。
赵虎站在青石板上,铁剑出鞘三寸,剑尖指着楚承渊:“先说好,伤了人可怪不得我!”
楚承渊没接话,目光扫过场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
人群最前排,那个总缩在杂役房角落的小胖子正攥着衣角,见他望来,赶紧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是上个月他偷偷给过灵米的阿福。
“开始!”执法弟子的铜锣声刚落,赵虎的铁剑己带着风声劈来。
楚承渊足尖点地,玄风步的口诀在脑海里流转。
他往左踏出半步,竟比赵虎的剑更快三分——不是闪避,是抢在剑气笼罩前,先一步脱出攻击范围。
“好快!”有人低呼。
赵虎的剑劈了个空,踉跄两步才站稳。
他咬着牙再次扑上,这次学乖了,铁剑划出半圆,要封死楚承渊的退路。
可那道青影却像游鱼般一扭,竟从他臂弯下钻了过去,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这是...玄风步?”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外门弟子们哄然议论——玄风步是外门高阶身法,需练气后期才能修炼,且要贡献点兑换。
楚承渊一个杂役,哪来的贡献点?
赵虎的脸彻底黑了。
他运起全身灵气,铁剑上腾起淡青色光纹——这是他攒了三个月贡献点换的“青锋诀”。
剑气所过之处,青石板上裂开细密的纹路。
可楚承渊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像被风吹散的雾,每次都在剑尖即将触及衣角时,轻轻错开半寸。
“停!”孙长老的声音像惊雷炸响。
赵虎的剑“当啷”掉在地上,他弯腰撑着膝盖,额头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
楚承渊站在五步外,青衫纹丝不乱,连袖角都没沾半点灰尘。
“赵虎,”孙长老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外门弟子切磋,动用高阶剑诀伤人性命,该当何罪?”
赵虎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长老明鉴!
是他...是他逼我的!“
“逼你?”孙长老瞥向楚承渊,目光里多了丝探究,“楚弟子,你这身法,可是宗门所授?”
楚承渊垂眸,想起昨夜藏经阁顶楼那道白须飘拂的身影。
守阁老者递给他的《玄风步残卷》还藏在枕头底下,卷尾有行小字:“勤者得之”。
他抬眼时目光清亮:“回长老,是我在杂役房旧书堆里翻到的残卷,试着练了练。”
孙长老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残卷能练到这等火候...倒是个妙人。”他转向赵虎,“你诬告同门,又私自动用高阶剑诀,去戒律堂抄三个月《门规》。”
人群里爆发出低低的欢呼。
阿福挤到最前面,举着个烤红薯拼命挥手,嘴角沾着糖渣。
林婉儿早没了踪影,只余下地上那枚银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暮色漫进杂役房时,楚承渊坐在床沿,摸着枕头下的《玄风步残卷》。
窗外的竹影晃啊晃,落在他手背上,像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今日勤奋值+200(化解危机:澄清冤屈)】。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完成关键事件,天道酬勤系统即将开启新功能...”
夜风掀起窗纸,吹得残卷哗哗作响。
楚承渊望着卷尾那行小字,手指轻轻抚过,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
明天,该去后山挑水了——毕竟,勤奋值的获取,可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