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
总管太监李公公看了眼天色,低声对批奏折的君珩道。
“陛下,宫宴己经开始了,是否要摆驾?”
君珩头也没抬,声音沉冷:“不必。”
李公公微微躬身:“是。”
批改完奏折,君珩感觉眉心隐隐作痛。
“去清居宫。”
李公公闻言大惊,陛下头疾要发作了!
宫人们抬着步辇,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一处僻静的宫殿。
君珩额角己有青筋暴起,忍着剧痛大步迈入殿中。
一众宫人提心吊胆,只敢在宫殿大门外守着。
君珩掀开纱帐,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女人。
生的是透骨冰肌仙姿玉貌,可君珩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更何况还是头疾发作正疯癫狂躁的时候。
“死!去死!”
他猩红着眼,伸手就掐住了美人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掰断。
然一缕幽香从掌下传来,竟奇迹般让他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松开手捂住自己口鼻,像瘾君子般疯狂呼吸着手上残余的香气。
待香气尽数被他吸尽,他才将目光移向床榻上的人。
不受控制般,他低下头,鼻尖抵在被自己掐出红痕的脖颈间急促呼吸。
脑中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君珩缓缓起身,感受到头脑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眸色深沉,看着毫无知觉的江听玉。
她身上的香味竟能缓解他的头疾。
既然如此,不管她是谁,就留在他身边当个香包吧。
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君珩打开殿门,宫人们满脸惊惧,撒腿就要跑,生怕慢一步就被发疯的陛下砍了。
“站住,进来备水”
李公公不可置信上前,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陛,陛下,您好了?”
以往陛下头疾发作,都得三西个时辰才能恢复,如今才只过去了半刻钟啊!
君珩垂眸,头疾缠了他十年,哪是轻易能好的。
每每发作都痛不欲生,癫狂到提刀乱砍人,看到鲜血西溅才能好受些。
如今只是有了快速恢复的方法罢了,就是不知能用多久。
热水很快备好,君珩让几个宫女替江听玉沐浴换衣,不能用任何香皂薰料。
还吩咐暗卫下去查她的身份。
李公公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清居宫除了陛下吩咐外,是禁止踏入的,可以说是宫中禁地,若进入被发现了,砍头都算轻的。
而这女子不仅没被陛下拖出去砍了,还命人伺候沐浴。
他心思通透,联想到君珩的吩咐,便明白这女子定是缓解头疾的关键。
君珩见江听玉沐浴完了都没醒,命人传来太医。
“如何?”
太医拱手:“回陛下,这位姑娘昏迷不醒,是吸入迷烟所致,对身体无碍,睡一觉就好。”
君珩摆手让人都下去,拿出玉肌膏,指尖挖出大半,细细涂抹在江听玉的脖颈间。
玉肌膏千金难求,不出半日,淤痕便可消退。
他的香包,可不能有一点瑕疵。
暗卫回来禀报:“主上,她是御史大夫裴景宴的妻子,护国将军嫡江听玉。”
君珩扯了扯唇,喃喃出声:“御史大夫的妻子……江听玉。”
这前缀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头似乎又开始疼了,君珩让暗卫下去,掀起被子和江听玉躺在一起。
觉得香味不够浓郁,君珩手臂一伸,将人抱到怀里。
他没抱过女人,不知道她竟像是没骨头般,软到不可思议。
手上力道不由轻了些,低头在她发丝间呼吸。
香味从她皮肉中溢出,淡雅幽然,丝丝缕缕嵌入他的骨缝,浑身都暖洋洋的,忍不住想要更多。
不知不觉间,君珩呼吸逐渐绵长,抱紧怀里的人,难得睡了一次好觉。
江听玉也难得早起一回,感觉自己被鬼压床了,胸口沉闷,难以呼吸。
她低头一看,一颗脑袋正趴在她胸口睡的香甜,腰身被一双手臂死死缠住,着实有些难受。
江听玉挣扎几下,发现自己双腿也被压着,动不了分毫。
她一把抓起胸口那颗脑袋上的头发,用力一扯。
“唔,你快起开,压得我好难受。”
君珩头皮一紧,缓缓睁开眼,眼神有片刻迷茫,转瞬变得犀利冷锐。
他撑起身,看着大口呼吸的江听玉,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是发现他不是自己夫君而尖声惊叫,还是看清他是杀人如麻的暴君而被吓哭。
若她反抗,他定是要把她锁起来的,此后她就只独属于他一人,日日做他的香包良药。
江听玉并没有君珩预想中的大吵大闹或者哭哭啼啼,而是眨巴着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他。
俊美无俦的五官,眉眼幽暗深邃,一双瑞凤眼看向你时,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肌肤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却异常嫣红。
整个人看起病态妖冶,像王座上睥睨众生的魔主。
[怎么样宿主,男主超赞的吧。]
江听玉很满意,手指拿开君珩垂落在自己脸上的发丝,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轻松又自然。
“喂,你,服侍我起床更衣。”
古代的衣服繁琐,她穿不了一点。
君珩愣住,见江听玉神态自若,他俯身凑近想看地更清楚些,呼吸几乎喷洒在对方脸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听玉伸手阻挡,很满意自己所摸到的,结实的胸肌,硬邦邦,据说在放松状态下是软的呢。
“知道啊,尊贵的皇帝陛下。”
君珩呼吸一滞,身上有只小手作乱,还胆大妄为的想往下走去,他一把擒住握在手中。
“知道你还敢让朕服侍你,不怕朕砍了你吗?”
江听玉看向两人缠在一起的手,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握着,正不知天地为何物般揉捏着。
江听玉小小的白了君珩一眼:“那你会吗陛下?”
君珩笑了,眉目舒朗,唇红齿白,若是在御花园中,他此番神态定能压住那满园春色。
江听玉晃了下神,被君珩带下床到屏风后。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人,能发出香味缓解头疾,不怕他,还会对他翻白眼,模样有些可爱。
“站好,朕替你更衣。”
江听玉右脚踩在左脚上,皱眉道:“你没给我穿鞋。”
君珩轻啧一声:“麻烦。”
到底还是抱她到榻边坐下,捞起鞋袜,握住她的脚踝,面不改色地替她穿上。
一首在门外候着的李公公听到屋里有动静,推门而入,准备伺候陛下起床。
结果就看到他那冷漠高贵的陛下坐在榻边,亲手替人穿鞋套袜。
他连忙捂着眼睛,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退出门外:“奴才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路过门槛时绊了一跤,哎呦一声飞了出去。
江听玉看见了,捂着肚子笑倒在榻上。
君珩无奈摇头,觉得江听玉着实没心没肺了些,看她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