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震惊奉天殿的“钢铁”展示己过去月余。残破的西山旧址旁,一片更广阔、规划更有序的场地正拔地而起。
木栅栏和破房子也坚固的石条墙和大瓦房,高大的工棚排列整齐。
格物堂,铸造坊,计算室,精工坊,试验场,在角落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面有几个老道满脸黢黑,胡子眉毛被烧的打卷,正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小房子外面10米处赫然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炸药坊禁地,闲人免进”的警示牌。
铸造坊内,新炉拔地而起,喷吐的烟柱笔首升起。工匠们在刘铁锤的指挥下正在用新的钢铁,打造盔甲和兵器。
林逸穿着簇新的五品青色官服,却毫无官架子,正皱着眉头,用一支自制炭笔在一块打磨光滑的白木板上涂画。
他画的不是工整的工程图,更像是一种概念草图——一个修长的火铳轮廓,但枪机部分画着一个复杂的、带弹簧和齿轮的机构,旁边潦草地写着“燧石?击锤?簧轮?”;另一个则是短粗的炮管,下面有支架,旁边画着一个圆球,内部打着叉叉,写着“开花?延时?”。
“大人,您画的这是……”刘铁锤凑过来,他刚巡完炉场,身上还带着烟火气,粗大的手指点着那复杂的枪机,“这玩意儿看着比火绳精巧多了,可也太…太花哨了吧?打仗的家伙,结实可靠最重要!”
王亮也放下手中的算筹,锐利的目光扫过草图:“此机构…似为击发点火之用?取代火绳?妙!然其结构繁复,公差要求必然苛刻。这‘簧轮’之力道、燧石之角度、击锤之行程,皆需精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新加入的原卫所老兵赵大强,独臂拄着根拐,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他盯着那短炮图,喉咙里发出咕哝声:“这炮…短小精悍!好!抬着就能跑!攻城、阵地战都使得!就是这‘开花弹’…大人,您是说,这铁蛋子打出去,还能自己炸开?像大号炮仗?”他眼中既有兴奋,也有难以置信的怀疑。
林逸放下炭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就是他的困境。作为穿越者,他脑子里有太多超越时代的概念:燧发枪比火绳枪先进,开花弹威力巨大。
但他并非军工专家,前世只是个对历史军事有点兴趣的普通大学生。他记得原理和大概模样,却对具体构造、材料工艺、如何实现一窍不通。就像知道汽车比马车快,却不懂发动机怎么造。
“诸位,”林逸指着草图,坦诚道,“这些,只是我的一些‘想法’。我深知其原理或可行,但如何将其变为现实,需要仰仗诸位的智慧与手艺。”
他走到“火铳”草图前:“此物,我称之为‘半自动步铳’。其核心,便是摒弃易受风雨影响、点火缓慢的火绳。
设想用机括之力,瞬间摩擦燧石,引燃火药。如此,士兵装填更快,风雨无阻,夜间亦可隐蔽射击。”他点了点那个复杂的机构,“这‘簧轮’机构,便是关键。但如何让它力道足够、动作可靠、经久耐用?我…只有模糊的概念。”
他又指向“短炮”图:“此炮,我名之‘野战炮’。不仅可以守城,还可以拉出去在外面打阵地战,易可以固定在船上海战用。其威力,不仅在于发射实心铁弹,更在于能发射这种‘开花弹’。”
他拿起桌上一个粗糙的、用泥巴捏成的圆球模型,用小刀从中间剖开,露出里面用小石子代表的“装药”和一根代表“引信”的草棍。“弹丸内部装填火药,依靠引信延时,在目标上空或落地后爆炸,铁片横飞,杀伤一片!这比实心弹只能砸一个点,威力倍增!”
林逸的描绘极具画面感,让在座的匠人们呼吸都急促起来。刘铁锤想象着士兵在雨中也能快速射击,赵大强仿佛看到了鞑子骑兵在爆炸中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