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正给陆念禾缝小口袋，针尖在布上戳出整齐的小洞。
“妈妈，能给我缝个五角星吗？”小家伙扒着桌边看。
“等你学会自己系鞋带就给你缝。”苏青禾咬断线头，“去把你爸的军帽拿来。”
陆念禾蹬蹬跑去里屋，抱着顶军帽出来。
苏青禾把帽檐上的红星拆下来，缝在小家伙的衣角上。
“这样就像小军人了。”
陆怀山进门时，正看见儿子挺着小胸脯敬礼。
“爸爸！我也是军人啦！”
“嗯，像模像样的。”他弯腰抱起儿子，军靴上还沾着草屑，“今天练匍匐前进了？”
“是！”陆念禾拽着他的领章，“爸爸身上有草味。”
苏青禾往锅里添了瓢水：“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鸡蛋羹。”
“闻着就香。”陆怀山洗手时，突然咳嗽两声。
苏青禾手一顿：“感冒了？”
“没事，训练时呛了点风。”他擦着手，“晚上煮点姜汤就行。”
刚端上碗，张倩倩背着药箱来了，听诊器在脖子上晃悠。
“陆团长，听说您不舒服？”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来给您看看。”
苏青禾往陆怀山碗里舀了勺鸡蛋羹：“不用麻烦张护士，我们家有姜汤。”
“姜汤哪有西药管用。”张倩倩拿出体温表，“量个体温吧，万一发烧了……”
“真不用。”陆怀山把体温表推回去，“我身体壮实。”
张倩倩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点挂不住。
“那我给念念看看吧，最近流感厉害。”她蹲下来要摸陆念禾的额头。
“我儿子好得很。”苏青禾把孩子拉到身边，“昨天刚晒过太阳，抵抗力强着呢。”
张倩倩捏着听诊器，指节都白了。
“青禾姐，我是按规定来巡诊……”
“规定说必须进家量体温？”苏青禾挑眉，“门口贴的巡诊时间表，明明写着周三下午。”
张倩倩噎住了，背药箱的手紧了紧。
“那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转身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听诊器哐当掉地上。
陆怀山看着她的背影，低声笑了：“你这嘴，越来越厉害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首接点。”苏青禾往他碗里夹了块咸菜，“省得总惦记别人的。”
下午王嫂送了把新鲜韭菜来。
“青禾，我娘家捎来的，给你包包子吃。”
“谢谢王嫂！”苏青禾接过韭菜，“晚上来吃包子。”
“不了，我家那口子今晚值夜班。”王嫂压低声音，“张倩倩刚才在洗衣房哭，说你故意刁难她。”
“她哭她的，我又没拿刀架她脖子上。”苏青禾理着韭菜，“总不能她想干啥就干啥。”
陆怀山从部队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纸包。
“给你买的。”他把纸包递给苏青禾。
打开一看，是块碎花的确良布料，比上次那块还鲜亮。
“这得不少钱吧？”苏青禾摸着布料，心里热乎乎的。
“发了季度奖。”陆怀山脱下军装，“够给你做两件衬衫。”
陆念禾抱着布料蹭来蹭去。
“爸爸，给妈妈做新衣服，也给念念做个小口袋。”
“没问题。”陆怀山刮了下儿子的鼻子，“让你妈给你缝个大的，能装下糖块。”
晚饭包的韭菜鸡蛋馅包子，刚出锅就被陆念禾啃了两个。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青禾给他递水，“小心烫着。”
陆怀山看着她们娘俩，突然说：“下周末部队有拉练，可能要住山里。”
“带够衣服，山里晚上凉。”苏青禾往他碗里放了个包子，“我给你缝个布包，装干粮方便。”
夜里，苏青禾坐在灯下缝布包，陆怀山在边上擦枪。
煤油灯的光晃悠悠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陆怀山，拉练危险不？”苏青禾一针一线缝得认真。
“就是常规训练。”他擦着枪管，“以前每年都搞。”
“那也得小心。”苏青禾把布包翻过来，“我在里面缝了个平安符。”
陆怀山放下枪，凑过去看。
布包里缝着个小小的红星，针脚歪歪扭扭的。
他突然笑了，伸手把苏青禾揽进怀里。
“比庙里求的还灵。”
陆念禾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糖块”。
两人赶紧分开，苏青禾红着脸推他一把。
“快擦你的枪，别动手动脚。”
陆怀山低笑两声，拿起擦枪布，目光却时不时往她身上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