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窒息的前一刻,一股力量将苏绮从水中提了出来。
她呛咳着,对上一双幽深沉静的眼。
是纪桉。
他浑身湿透,墨色的发紧贴着清俊的脸颊,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滚落,那双眸子在氤氲水汽中,暗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这张脸,冷静自持得仿佛永远不会失态。
苏绮此刻无暇欣赏,她浑身脱力,任由纪桉用一张宽大的浴巾将她裹住,抱离了浴桶。
若是他的手没有托在自己腰臀处就好了。
作为曾在医院里被护工摆弄过无数次的现代人,她对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并无多少羞耻心,只觉得周身被绝望浸泡后的疲软。
纪桉将她放在外间的软榻上,单膝跪地,动作小心翼翼。
可他的手却没有立刻移开,一只仍扶着她的腰,另一只则按在她的大腿上,隔着微湿的浴巾,掌心滚烫。
苏绮阖着眼,本想斥他退下,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苏绮抬手就给了纪桉一巴掌,声音又哑又冷:“放肆!”
苏绮脸色泛红,这模样纪桉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倒像是中了药的样子,但是小姐并没有吃过异常的东西。
纪桉发现自己要是加重力气,小姐的呼吸中似乎透着舒服的喘气...
纪桉的视线太过灼人,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逡巡。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从她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锁骨,一路向下……
他发现了。
他发现了她身体里那不合时宜的秘密。
因常年服药,她的身体变得异常敏锐,方才画竹那肮脏的触碰和此刻纪桉有力的掌控,竟都在她体内激起了一阵阵可耻的酥麻战栗。
甚至不舍简单的触碰。
“滚开。”苏绮的声音里淬着冰,她试图并拢双腿,却因无力而无法动弹。
这种任人宰割的姿态让她感到一阵屈辱。
纪桉非但没松手,按在她腿根的手指反而微微收紧,隔着布料感受着那惊人的热度与轻颤。
他缓缓抬眼,眸色深沉得可怕,喉结滚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的手,不想要了?”苏绮终于被他无声的冒犯激怒,语气阴冷地威胁。
纪桉这才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色厉内荏,她慌了。
他恶劣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恭顺的模样,缓缓将视线从她身上剥离,垂下眼帘,声音平静无波:“地面湿滑,奴才怕小姐摔着。”
“奴才?”苏绮被他这副假惺惺的姿态气得发笑,她猛地伸手,攥住纪桉湿透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逼他仰起脸,与自己对视。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呼吸交缠。
苏绮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纪桉,你是不是以为窥破了我的一点秘密,就能拿捏我,甚至忤逆我?”
“奴才不敢。”他嘴上说着不敢,眼神却放肆地落在苏绮近在咫尺的唇上,那里因为愤怒而显得愈发红艳。
“不敢?”苏绮怒极,用力将他推开,“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你早忘了自己曾是靖安王...表兄的纪公子?如今不过是我绮罗院里的一条狗!一条因靖王谋逆案而被连坐抄家、连宗谱都被剔除了的丧家之犬!就凭你刚刚的眼神,我便能剜了你的眼,剁了你的手,你信不信?”
沾了靖安王的光,纪家也被称作是京中望族,纪桉目前顶替的就是纪家公子的身份,纪家卷入靖王谋逆案,一夜之间高楼倾塌。
靖安王府满门抄斩,纪家上下都被贬为奴,部分送来了苏府。
府里人人都知他是罪臣之后,对他百般欺辱,他却始终逆来顺受。
苏绮将他骂得一文不值,心口的郁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因身体里那股陌生的燥热而愈发烦躁。
纪桉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沉默地听完她的辱骂,然后敛去所有情绪,重新跪正,低垂着头颅:“小姐息怒,是奴才逾矩了。”
他浑身湿透,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水滴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狼狈得如同一只落水狗。
苏绮这才觉得心口那股郁气顺了些,可目光一转,又见他那身单薄的湿衣紧紧勾勒出内里结实流畅的肌理,就连撑在地上的手,手背都浮现出贲张的青筋,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苏绮体内“轰”地一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从另一处烧了起来。
那不是怒火,而是自小腹深处窜起的、让她无地自容的火。
被药物催化得过分敏锐的身体再也禁不住撩拨,那股被长久压抑的渴望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西肢百骸,身下竟不受控制地漫开一阵可耻的湿意。
苏绮眼中浮现出极致的难堪,她死死咬着唇,声音嘶哑地怒吼:“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纪桉看着她这副情动的模样,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猎物的狼,眸色愈发幽暗,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向前挪了挪膝盖,带着一种恶劣的、侵略性的兴奋。
就在这时,丹青端着姜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瞧见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人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苏绮气得浑身发抖,“把他给我扔出去!”
丹青立刻就要上前去抓纪桉,可不等她动手,纪桉便自己站了起来,从容地理了理微皱的湿衣,恭顺道:“奴才自知冲撞了小姐,这就去院里跪荆棘领罚。”
他站起身时,那紧绷的身体线条便彻底暴露在二人面前。
纪桉却无半点羞惭,神色自若地转身向外走去。
丹青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冲出去与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