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晨读铃响过三分钟，教室里仍浮动着细碎的交谈声。桑暖盯着英语作业本上李斯羽红笔批注的"own"，那个单词被水渍晕开了一点，像一颗融化中的草莓糖。
——"The nightingale sings for its ow,not for others' roses."
（夜莺为自心而歌，不为他人的玫瑰。）
她无意识地用指尖着纸页，思绪还停留在昨天在校史馆发现的照片——Sara领奖时明亮的笑容，李斯羽和李斯瑾站在她两侧，像守护着某种珍贵的宝藏。
"课代表。"
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廓。桑暖猛地一颤，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顾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课桌旁，微微倾身，距离近到她能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一丝晨跑后的阳光气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指节在晨光中泛着玉质的光泽："该带读了。"
桑暖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合上作业本。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像一群困在玻璃罐里的蜜蜂，而顾昭的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意。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顾昭忽然从她桌上拿起英语课本，翻到今天的早读页，指尖在某一行轻轻点了点："从这里开始。"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甲床上有小小的月牙，指腹因为常年写字有一层薄茧。桑暖盯着那行被他指着的句子，突然发现旁边用铅笔标注了小小的音标——是他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你……"她抬头，对上顾昭的眼睛。晨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把他琥珀色的瞳孔照得近乎透明，像两块融化的蜜糖。
"试试看。"他把书推回她面前，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你的发音很好。"
这句话像一颗薄荷糖坠入碳酸饮料，在她心里炸开细密的气泡。桑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教室里的嘈杂声渐渐低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但这一次，她没有低头。
"Page 42,The Road Not Taken..."
她的声音起初有些抖，像风中的蛛丝，但渐渐变得清晰。窗外飞过一只知更鸟，停在梧桐树枝上，歪着头看向教室。
顾昭靠在讲台边，双臂松松地交叠在胸前。阳光描摹着他的侧脸轮廓，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当桑暖读到"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时，她看见他唇角微微扬起，左脸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又出现了。
——他在笑。
——为她而笑。
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桑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I took the oraveled b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