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不是电话。
是条短信，发件人未知。
内容就一行字：
“想知道赵世雄的钱从哪来？”
“明晚8点，城西暗礁酒吧。”
“带30亿来见真章。”
我盯着屏幕上的“30亿”。
指尖把屏幕按出了印子。
这数字，不多不少。
正好是曙光科技刚赚的那笔钱的六倍。
像有人掐着我的钱袋子在叫板。
“谁发的？”
苏晚晴凑过来看了一眼。
她刚给AI诊断系统做完更新。
手指还沾着咖啡渍。
看见“暗礁酒吧”西个字时。
脸色突然变了。
她转身冲进工作室。
翻箱倒柜的声音像拆机器。
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个褪色的火柴盒。
上面印着的图案。
正是暗礁酒吧的标志——一块撞碎在礁石上的怀表。
“我爸遗物里的。”
苏晚晴的声音发紧。
火柴盒边缘被捏得卷了边。
“他失踪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那。”
我突然想起她之前说的话。
她爸是被赵世雄逼死的。
这酒吧，就是块埋着真相的坟地。
“是陷阱。”
我把短信删了。
但那行字像刻在了脑子里。
“赵世雄想引我过去。”
“30亿是门票，也是诱饵。”
苏晚晴却摇头，把火柴盒塞进我兜里。
“就算是陷阱也得去。”
她眼神里的光，跟上次黑进赵世雄服务器时一样。
“我爸留下的不止这个。”
“他日记里写过，暗礁酒吧卖的不是酒。”
“是时间。”
这话让我胳膊上的倒计时跳了一下。
淡金色的纹路泛起红光。
系统没出声，但我知道它在警告。
这地方，碰不得。
“30亿怎么凑？”
我问她。
她己经打开了银行APP。
曙光科技的账户余额，五千万孤零零地躺着。
“金满福那边……”
“不用。”
我打断她，掏出那张黑卡。
系统借贷额度还剩九万亿。
“要送，就送份大礼。”
第二天晚上七点。
金满福开着辆破旧的面包车来接我。
车身上喷着“疏通下水道”。
后斗里藏着八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是他从夜市摊主里挑的。
个个能徒手掀翻三轮车。
“厉老板，这活儿咱不熟啊。”
老金一边开车一边往嘴里塞蒜。
说是能壮胆。
“那酒吧门口站着的，都是戴金表的。”
“咱这打扮，进去得被当成收破烂的。”
我摸了摸兜里的火柴盒。
硬纸板被体温焐得发烫。
“收破烂的怎么了？”
我扯了扯身上的地摊西装。
是金满福特意找裁缝改的。
袖口还绣着个“福”字。
“他们卖时间，咱收命。”
“这笔买卖，咱不吃亏。”
暗礁酒吧藏在旧码头的仓库里。
门口挂着盏昏黄的灯。
照着两个穿黑风衣的保镖。
他们看人的眼神，跟赵世雄的商业间谍一个德行。
像在掂量对方值几斤几两。
“请。”
保镖搜身时，摸到了我胳膊上的倒计时。
眼神突然变了。
像看见了什么稀有的宝贝。
推开沉重的铁门。
里面的景象让我攥紧了拳头。
没有灯，只有无数根蜡烛。
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东西——全是怀表。
旧的，新的，镀金的，生锈的。
每块表的指针都停在不同的时间。
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
眼神空洞得像庙里的泥菩萨。
“厉先生？”
一个穿燕尾服的侍者走过来。
手里托着个银盘。
盘里放着张黑色的卡片。
“您的30亿，己经到账。”
我没接卡片。
盯着他胸前的徽章——跟赵世雄怀表上的图案一样。
“赵世雄在哪？”
我问他。
侍者微微一笑，露出颗金牙。
跟金满福那颗很像，却透着股寒气。
“赵先生在等您看拍品。”
他转身带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像秒针在倒数。
穿过人群时，有人用怀表的链子缠住我的手腕。
是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帅哥，买我的时间吗？”
她掀开袖子，胳膊上的倒计时只剩三个小时。
“一夜春宵，送你十年阳寿。”
我甩开她的手。
那触感，像摸到了冰。
拍卖台设在仓库最里面。
赵世雄果然坐在第一排。
他手里把玩着块古董怀表。
看见我时，笑得像只盯着猎物的狼。
他身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
手里推着个盖着白布的推车。
下面隐隐露出个人形。
“厉先生来得真早。”
赵世雄拍了拍手。
蜡烛突然全灭了。
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推车上。
“今天的特殊拍品，您一定会感兴趣。”
白布被掀开的瞬间。
苏晚晴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推车上躺着的，是个植物人。
胸口插着根管子，连着台机器。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跟我胳膊上的倒计时一模一样。
赵世雄站起来，走到推车边。
用怀表的链子，轻轻敲了敲植物人的脸。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对着全场的人说。
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像刮玻璃。
“这是个农民工，欠了我的钱。”
“还不上，就用命抵。”
“他这辈子还剩五十年阳寿。”
“现在，起拍价——一个亿。”
人群里响起竞价声。
那些穿着华丽的人，举着牌子像在买白菜。
我突然明白苏晚晴她爸日记里的意思。
这里卖的不是时间。
是穷人的命。
“你爸也是这么被卖掉的？”
我问身边的苏晚晴。
她没说话，指甲掐进了我的胳膊。
血腥味混着蜡烛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30亿。”
我突然开口。
全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我。
赵世雄脸上的笑僵住了。
“我买他。”
“厉先生果然大手笔。”
他拍手叫好，但眼神里的阴狠藏不住。
“不过，这拍品有个规矩。”
“买走他，就得接他的债。”
“他欠我的，现在算你的了。”
我盯着推车上的农民工。
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像在哭，又像在笑。
“债我接。”
我掏出黑卡扔在台上。
“但不是欠你的。”
“是欠这世道的。”
胳膊上的倒计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情绪。
“检测到宿主干预时间交易。”
“触发隐藏规则——”
“每拯救一条被贩卖的生命。”
“奖励剩余寿命的10%。”
我看着淡金色的纹路往回退了一大截。
突然笑了。
赵世雄以为他在设局。
却不知道，他给我送来了续命的药。
“还有吗？”
我对着全场喊。
声音比聚光灯还亮。
“这样的‘拍品’，我全要了。”
“多少钱，我都买。”
人群开始骚动。
有人想跑，被金满福带来的保镖按住了。
那些华丽的衣服下面。
藏着的全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赵世雄脸色铁青地站起来。
手里的怀表盖被捏碎了。
“厉时宴，你别太嚣张。”
他说。
“这里的规矩，不是你能破的。”
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从今天起。”
我说。
“规矩改了。”
“穷人的命，不卖了。”
“要卖，就卖你的。”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次，是新的任务：
“瓦解时间黑市，从暗礁酒吧开始。”
我摸了摸兜里的火柴盒。
苏晚晴她爸，你看着。
这笔账，该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