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纪元:锈血残阳
废土纪元:锈血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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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锈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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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废土纪元:锈血残阳
作者:
薄荷棱镜
本章字数:
11350
更新时间:
2025-07-06

“跟上。或者死在这。”

灰衣人的话像冰冷的铁锥,狠狠钉进陈迟混乱的意识里。没有解释,没有余地,只有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选择。死亡,或者服从。

陈迟的脑子嗡嗡作响。跟上?跟这个刚刚差点用弩箭射爆他脑袋、视人命如草芥的猎人?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对方留下他的命,无非是看他还有点用处——一个探路的肉盾?一个背负重物的骡子?或者……仅仅是储备粮?

但“死在这”三个字,却像重锤敲碎了他最后一丝犹豫。走廊里赵老头冰冷的尸体、手臂伤口火辣辣的刺痛、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胃袋疯狂的抽搐……所有的一切都在尖叫:留下,必死无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陈迟用尽力气,强迫自己从冰冷湿粘的地面上撑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才勉强站稳。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被自己扔出去的塑料袋,那里面的水和食物,此刻如同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

灰衣人似乎对他的挣扎毫不在意,弩尖依旧稳稳地指着他的方向,兜帽下的阴影如同深渊。他微微侧身,让出了通往楼梯口的路径,动作无声而充满威慑。

“走前面。”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别耍花样。我的箭,比你快。”

陈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艰难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烙铁上。湿滑污秽的地面让他几次差点滑倒,每一次踉跄都让他心惊胆战,生怕被身后那冰冷的弩箭误判为反抗。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赵老头的尸体,目光不敢在那支致命的弩箭上停留。腐败的气息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嗅觉神经,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踉跄着走向楼梯口。

楼梯间比他想象的更加破败。血雨留下的暗红色污渍像干涸的血痂,覆盖着台阶和墙壁。被腐蚀的扶手扭曲变形,锈迹如同溃烂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铁锈味、霉菌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的刺鼻气息。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西楼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向下延伸的、如同巨兽食道般的轮廓。

陈迟扶着冰冷滑腻的墙壁,一步步向下挪。身后,灰衣人保持着大约三米的距离,脚步轻捷得如同鬼魅,只有作战靴偶尔踩到松动的碎片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那把军用弩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般抵在陈迟的后心。

恐惧如同附骨之蛆。陈迟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耳朵捕捉着身后每一个细微的动静,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揣测这个神秘猎人的意图。他为什么要带上自己?他要去哪里?他到底是谁?

下到三楼平台。这里更加昏暗,堆积着更多从楼上冲下来的杂物和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家具残骸。灰衣人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停。”

陈迟立刻僵在原地,心脏几乎停跳。

灰衣人没有解释,端着弩,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扫视着平台和通往二楼的楼梯。他的动作极其谨慎,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片刻,他才用弩尖示意了一下平台角落一堆相对稳固的混凝土碎块。

“坐那。别动。”

陈迟如蒙大赦,几乎是瘫坐在冰冷坚硬的碎块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己浸透了他的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动作,刺痛感更加剧烈,他甚至能感觉到脓液在破溃的皮肤下涌动。

灰衣人没有理会他。他走到平台边缘,那里有一扇破碎的窗户,只剩下扭曲的金属窗框。他小心地避开窗框上尖锐的腐蚀断口,侧身向外望去,动作极其专业。陈迟注意到,他观察的方向,正是之前王瘸子盘踞的那栋写字楼。

写字楼在浑浊的天光下,如同一具巨大的钢铁残骸,表面覆盖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腐蚀痕迹和剥落的墙皮。五楼那个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灰衣人看了一会儿,兜帽微微转动,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然后,他收回目光,转过身,径首走到陈迟面前。

压迫感瞬间降临。陈迟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抠紧了冰冷的混凝土碎块。

灰衣人蹲了下来,动作依旧迅捷无声。他放下军用弩,但左手却悄然按在了腰侧的匕首柄上。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陈迟的恐惧再次飙升。

“手。”灰衣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命令。

陈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要看他的伤口。他迟疑地伸出右臂。伤口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红肿的范围比之前更大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边缘翻卷发白,中心位置几个黄白色的脓点清晰可见,正缓缓渗出粘稠的、带着血丝的脓液。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臭味散发出来。

灰衣人凑近了些。陈迟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出的微弱气流,带着一种……消毒药水和铁锈混合的奇特味道。兜帽的阴影下,陈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冰冷地审视着他的伤口。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灰衣人从背包里(不是刚才抢来的军绿色背包,而是他原本就背着的那个深色战术背包)快速掏出一个扁平的、同样材质的金属小盒。打开,里面是那种刺鼻的灰白色膏状物。他用两根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挖出一大坨粘稠的膏体。

“忍着。”沙哑的声音刚落,那带着刺鼻气味的膏体就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涂抹在了陈迟的伤口上!

“呃啊——!”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从伤口处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又像是浓硫酸浇在了溃烂的皮肉上!陈迟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缩,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比伤口本身还要痛!

灰衣人似乎对他的痛苦反应习以为常,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用力地将药膏揉按进伤口深处,确保每一个溃烂的边缘都被覆盖。那粗粝的战术手套摩擦着红肿的皮肤,带来二次伤害般的剧痛。

剧痛过后,是一种诡异的、深入骨髓的冰凉感,迅速压制了伤口的灼热和刺痛,甚至带来一丝麻木。陈迟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在颤抖,看向那药膏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腐蚀伤,加感染。”灰衣人收回手,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铁锈’的毒,加环境里的菌。这‘止血泥’能暂时压住,清掉表层腐肉,阻止毒素和感染扩散。但能不能活,看你自己造化。”

铁锈?他管那血雨叫“铁锈”?还有这“止血泥”……陈迟看着伤口上覆盖的那层灰白粘稠物,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冰凉和麻木,心中惊疑不定。这灰衣人似乎对这种灾难有着远超常人的了解!

灰衣人没再多说,他迅速处理好药膏盒,重新背好背包,端起了军用弩。他再次走到破碎的窗边,向外观察。

“王瘸子还在上面?”陈迟忍不住嘶哑地问道,试图转移手臂上那诡异的痛麻感,也试图获取一点信息。

灰衣人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嗯。他手里,有好东西。”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好东西”三个字,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分量。

好东西?食物?水?武器?陈迟猜不透。但他明白,灰衣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写字楼里的王瘸子!带上自己,也许就是为了对付那个同样危险的家伙?

就在这时,灰衣人突然低喝一声:“趴下!”

陈迟几乎条件反射般猛地扑倒在地,将身体紧紧蜷缩在混凝土碎块后面!几乎在他趴下的同时——

“砰!”

一声沉闷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爆响,从写字楼方向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哗啦声!

子弹!是枪声!王瘸子有枪?!

陈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刚才要是还坐在那里,或者反应慢半拍……

灰衣人依旧保持着半蹲在窗边的姿势,身体紧贴着墙壁,将自己隐藏在窗框的阴影里。他似乎对枪声并不意外,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写字楼五楼那个窗户。

枪声过后,一片死寂。只有子弹破空和玻璃碎裂的余音在废墟间回荡。

灰衣人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肯定:“老式霰弹枪。独头弹。准头很差。”他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在警告,或者……在打别的什么东西。”

打别的什么东西?陈迟心中一凛。难道除了人,这废墟里还有别的威胁?

灰衣人不再停留,端起弩,示意陈迟:“走。去一楼。快。”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陈迟不敢怠慢,忍着伤口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爬起来,再次充当起探路的角色,踉跄着向二楼走去。身后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下到二楼,情况更加糟糕。血雨似乎在这里淤积得更深,污水几乎没过了脚踝,粘稠冰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走廊里堆满了各种残骸,一具被腐蚀得只剩下骨架和部分焦黑皮肉的尸体半泡在污水里,空洞的眼窝似乎在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

灰衣人示意陈迟停下,自己则端着弩,极其谨慎地探查了几个房间的门。门大多被腐蚀变形或者被杂物堵死。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在一扇相对完好的防火门前停下。门牌上模糊地印着“设备间”。

他从背包侧袋掏出两根细长的金属条,动作娴熟地插入锁孔,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手指极其细微地拨动着。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一股更加浓烈的机油味、铁锈味和一种……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混合着涌了出来。灰衣人迅速闪身进去,陈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并按照灰衣人无声的手势,轻轻关上了门。

设备间里堆满了各种管道、阀门和废弃的电机,空间狭窄而压抑。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一扇布满污垢的排风扇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但这里相对干燥,没有外面的污水和浓烈的腐臭。

灰衣人没有放松警惕,他迅速检查了房间的角落,确认安全后,才将弩暂时靠墙放下。他摘下了一首戴着的兜帽。

陈迟终于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神秘猎人的脸。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皮肤是长期暴露在恶劣环境下的古铜色,布满了细小的疤痕和风霜刻下的深刻纹路。下巴上留着短硬的胡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锐利,如同鹰隼,瞳孔是罕见的浅灰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淬着寒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警惕。一道不算长但很深的旧疤,从他的左边眉骨斜斜划过太阳穴,隐入短发中,给他本就冷硬的气质更添了几分煞气。

他算不上英俊,但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如同荒野孤狼般的生存感和压迫感。他扫了陈迟一眼,那目光依旧冰冷,让陈迟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叫我‘铁砧’。”灰衣人——铁砧——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清晰。“你,陈迟。暂时活着。”

铁砧。一个和他气质无比契合的名字。坚硬,冰冷,是用来锻造和承受重击的。

铁砧没有废话,他走到房间一角,那里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金属工具箱。他熟练地撬开其中一个,在里面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出几个密封的、印着英文标签的塑料罐子,还有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他检查了一下罐子上的标签和保质期(灾难显然才爆发不久,大部分东西尚未过期),将其中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罐子和那瓶浑浊液体拿了出来。

接着,他又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金属小水壶和一个同样材质的扁盒子。他拧开水壶盖,里面只剩下小半壶清水。他小心翼翼地倒了大约三分之一到扁盒子里,然后打开那罐白色粉末,倒了一些进去,又从那玻璃瓶里滴了几滴浑浊液体。他用一根金属小棒快速搅拌着,粉末迅速溶解,浑浊液体融入后,扁盒子里的水变成了淡淡的、带着浑浊沉淀物的灰绿色。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土腥、矿物质和淡淡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开来。

“喝了。”铁砧将扁盒子推到陈迟面前,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陈迟看着那浑浊的灰绿色液体,胃里一阵翻腾。“这……这是什么?”

“电解质,矿物质,一点广谱抗生素,还有活性炭。”铁砧言简意赅,“补充你流失的东西,压制感染。活性炭吸附可能进入体内的‘铁锈’毒素。喝不喝随你。”

陈迟看着那可疑的液体,又看了看铁砧冰冷的脸。对方没有理由现在毒死他,要杀他早就动手了。而且,手臂的伤口和身体的虚弱感都在提醒他,他确实需要补充。他咬了咬牙,端起那冰冷的金属扁盒,屏住呼吸,将那味道古怪、口感如同泥沙混合消毒水的液体,一股脑灌了下去!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咙,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液体滑过食道,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热与冰凉交织的感觉。

铁砧看着他喝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收起扁盒,又拿出另一个小一点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几块压缩饼干一样的东西,但颜色更深,质地看起来也更硬。

“能量块。吃半块。”他掰下半块,扔给陈迟。

陈迟接住,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坚果和油脂混合的奇怪味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口咬了下去。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又干又硬,带着强烈的咸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如同咀嚼蜡块混合了机油。但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干涩的喉咙被粗糙的食物刮得生疼,却奇迹般地带来了一丝暖意和力量感。

铁砧自己也吃了另外半块,动作机械而高效,仿佛只是在补充燃料。吃完后,他拧开水壶,只抿了一小口水润喉,便将水壶小心收好。他走到排风扇口下,再次向外观察写字楼的方向。

陈迟靠在冰冷的管道上,感受着能量块在胃里缓慢释放的热量,还有那古怪液体带来的奇异感觉。伤口被“止血泥”覆盖的地方,剧痛被深沉的冰凉和麻木取代,虽然依旧不适,但比之前火烧火燎的感觉好了太多。他紧绷的神经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终于有了一丝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

他看着铁砧沉默而警惕的背影,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做什么?为什么对“铁锈”和这种环境如此了解?那个“王瘸子”手里的“好东西”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铁砧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设备间的寂静,也像一块巨石投入陈迟刚刚平复些许的心湖:

“写字楼里,可能有‘血清’的线索。”

血清?!

陈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铁砧的背影。这个词,在这个锈蚀的地狱里,如同天方夜谭!

铁砧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沉重,缓缓补充道:

“‘锈血病’……被‘铁锈’首接污染或者深度感染后的最终阶段。血液变成锈渣,从内到外,把人活活‘锈’死。无药可救。”

他微微侧过头,浅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过陈迟手臂上被灰白药膏覆盖的伤口。

“你的伤,如果恶化下去……也会是这条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陈迟的脚底板窜遍全身,比外面血雨残留的污水更加刺骨!锈血病?活活锈死?!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诡异的伤口,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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