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地中海老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仿佛念悼词的语调喊道：“下一个！王有才！”
话音刚落，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像颗充满弹性的肉球，艰难地从人群中“滚”了出来。正是刚才被严主任点名的酱香饼狂热爱好者——王有才，人送外号“王胖子”（据他说是因为能吃，但大家一致认为是因为体积）。他一脸紧张，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走到鉴灵柱前，那架势不像来检测灵根，倒像是要上断头台，还是饿着肚子的那种。
“老…老师…您…您轻点…这柱子看着挺贵…”王胖子声音发颤，伸出胖乎乎、还沾着点可疑油渍（十有八九是酱香饼的）的手，哆哆嗦嗦地按在柱面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怕把这价值连城的柱子按碎了，把他卖了都赔不起一根柱子腿儿。
“嗡…”
鉴灵柱象征性地发出一点微弱的、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嗡鸣。然后…柱体内部的光，亮了。
但那种“亮”，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它不是陈炎那种霸道刺眼、宣告世界“老子是天才”的绿，也不是林默那种温和无害、表示“我是路人甲”的白，而是…一团混沌！如同信号极差的老式电视机雪花屏，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毫无规律地搅和在一起，疯狂地闪烁、跳动、互相吞噬，亮度更是惨不忍睹，比林默的丙下白光还要暗淡几分，透着一股子“营养不良”和“随时可能嗝屁”的虚弱气息。光晕边缘还模糊不清，像没对好焦的镜头，又像毕加索喝高了画的抽象画。
整个鉴灵殿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刚才陈炎检测时更响亮、更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声浪差点把屋顶掀了！
“噗！这啥玩意儿？五彩斑斓的黑？抽象派艺术？”
“我的眼睛！这绝对是精神污染级别的光效！举报了！污染环境！”
“丁下！绝对是丁下！传说中的‘学渣之光’！教科书级别的！”
“王胖子！你这灵根是拿五彩棉花糖和过期汽水捏的吧？还是用脚后跟觉醒的？哈哈哈！”
佛系地中海老师看着柱体上显示的惨淡数值和混乱得如同小孩涂鸦的灵纹图谱，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这孩子基本告别自行车了，蹬三轮都费劲”的意味。他拿起笔，在记录册上沉重地写下：“王有才。灵根属性：驳杂混沌。品质：丁下。分入癸亥班（基础关怀与潜力挖掘班）。”写完，还同情地看了王胖子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社会毒打的可怜虫。
哄笑声更大了，几乎要掀翻殿顶。癸亥班，美其名曰“基础关怀与潜力挖掘”，实则是学渣集中营，吊车尾收容所，青云学府食物链的底层，简称“关怀班”或者“潜力（挖不动）班”。
王胖子的脸瞬间从紧张的白皙涨成了酱猪蹄色，又从酱猪蹄色变成了煮熟的虾米红。他收回手，臊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肚子里原地消失。他挠了挠后脑勺，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挺起他那圆鼓鼓、并不存在的胸肌（主要是靠肚子发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挽回一点点可怜的尊严：“嘿…嘿…能…能进来就不错了！说明胖爷我…呃…潜力…潜力深不可测！对！深不可测！就像那马里亚纳大海沟！深不见底！深到能养哥斯拉！”他挥舞着胖手，试图增加说服力，结果袖子带起一阵风，差点把旁边一个女生的刘海吹乱。
他这自欺欺人的豪言壮语，又引来一阵更大、更持久的哄笑，连几个老师都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肩膀一耸一耸。
“哈哈哈！大海沟！还哥斯拉？笑不活了家人们！”
“王胖子，你这嘴比灵根厉害多了！建议主修‘吹牛道’！”
“癸亥班靠你了！深不可测的潜力股！带领癸亥走向辉煌（垫底）！”
没人注意到，王胖子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一盆只有巴掌大小、蔫了吧唧、叶片呈现诡异灰绿色的怪异小草——他称之为“噬元草”的玩意儿，叶子极其微弱地、如同痉挛般剧烈抖动了一下，叶片边缘甚至泛起一丝极其暗淡、几乎看不见的幽光，仿佛在无声地抗议这糟糕的评价，或者…在偷偷吸收周围逸散的、属于王胖子那混沌灵根的混乱能量？草叶微微卷曲，像在竖中指。
佛系地中海老师忍着笑意，挥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行了行了，潜力股同学，去癸亥班集合吧，别耽误后面同学找…呃，检测。”
王胖子如蒙大赦，顶着满堂的嘲笑、同情和看猴戏的目光，臊眉耷眼、脚步沉重地“滚”向传说中象征着学渣荣耀的“癸亥班”区域，那圆滚滚的背影，写满了“生无可恋”西个大字，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悲壮，仿佛不是去分班，是去刑场。背影bgm自动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胖子一去兮…可能还复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