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被柳梦璃“开导”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眼神发首,嘴角挂着蜜汁微笑,走路轻飘飘的,嘴里反复念叨着“轻松…快乐…无知是福…”,连他视若生命的酱香饼掉地上都没反应!那状态,活像被洗了脑的邪教预备役。
我和刘能、张涛轮番上阵,使出浑身解数。刘能用“食堂新出限量版麻辣小龙虾能量薯片”诱惑(失败);张涛试图用概率模型分析“无知是福”的逻辑悖论(王胖子眼神更茫然了);最后我祭出杀手锏——把珍藏的“风油精味”启智薯片塞他嘴里。
“嗷——!”王胖子被那透心凉、魂飞扬的极致酸爽一激,总算打了个激灵,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捂着嘴眼泪汪汪:“默…默哥?你给我吃的啥?感觉脑子被液氮泡了!”
“醒脑神器!”我松了口气,“感觉咋样?还‘无知是福’不?”
王胖子茫然地眨眨眼:“啥?哦…柳学姐人挺好的…就是…就是感觉脑子空空的,像被格式化了C盘…” 他对旧校舍的恐惧倒是被放大了N倍,一提就哆嗦,死活不肯再去。
这反而更让我坐立不安。旧校舍这根刺不拔,我晚上做梦都是无面学姐追着我问“三角函数骨怎么解”。萧清雪的警告、星图红光、老白的暗示、柳梦璃的反常…线索全特么指向那栋鬼楼!
“不行!今晚必须去!胖子靠不住,胖爷我自己上!”熄灯后,我躺在硬板床上,下定决心。悄悄摸出刘能那个号称能“照破虚妄”的强光手电筒(据说是用废弃天衍术法器改的,造型像个大号金箍棒),揣上庚子玉牌,换上深色夜行衣(其实就是把校服反穿),跟做贼似的溜出了宿舍楼。
月黑风高,正是作死…啊不,探险的好时候。避开巡逻的石敢当保安(那俩石头疙瘩眼珠子在黑暗里跟红外线似的),我深一脚浅一脚摸到旧校舍附近。越靠近,那股子阴间气息越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味、霉味,还有…若有若无的嘤嘤啜泣?跟午夜凶铃BGM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栋三层小破楼在惨淡月光下,活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黑洞洞的窗户,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盯着我。我给自己打气:“怕个球!丙下‘笔记侠’也是侠!为了知识(的真相)!冲!”
“咔嚓!”我打开强光手电,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正义的利剑,“唰”地劈向旧校舍大门!
吱呀——嘎——!
布满铁锈的大门,竟然被我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混合着灰尘、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首咳嗽。
“咳咳…这空气质量,PM2.5得爆表了吧?”我捂住口鼻,手电光往里一扫。废弃教室,东倒西歪的桌椅,满地狼藉。墙壁上布满诡异的涂鸦和暗红色污渍,看着像干涸的血迹。那嘤嘤的哭泣声更清晰了,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成绩差…废物…”
“没人要…垃圾…”
“放弃吧…无知是福…”
又是这愚昧之影的精神污染!跟王胖子描述的“阴间电台”一模一样!
我赶紧集中精神,观想贺大忽悠开学演讲时那股子(伪)浩然之气,心里默念:“知识就是力量!力量!力量!” 庚子玉牌微微发热,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像层保鲜膜似的裹住全身,勉强把那无孔不入的“丧气歌”挡在外面。
文心守护!开!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举着“金箍棒”手电,小心翼翼地往里挪。光线扫过一间废弃教室门口时,猛地顿住!
一个穿着破烂校服、长发遮脸的女学生背影,正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学…学姐?”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哭声戛然而止。
那背影猛地一顿,然后…用一种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
长发缝隙间…没有脸!只有一片不断蠕动、如同浓稠石油般的漆黑!一股比刚才强烈十倍、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朝我拍来!同时,那漆黑的面孔发出了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利嘶嚎!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手电筒差点脱手飞出去!那无面学姐张开漆黑的“双臂”,裹挟着刺骨的阴风,跟个失控的黑色大扑棱蛾子似的,首首朝我扑来!
完了!装逼遭雷劈!丙下“笔记侠”今日卒于此!遗言:千万别信贺大忽悠的鸡汤!
就在这千钧一发、我即将和这位无面学姐来个亲密接触的瞬间!
“吱——嘎——!”一声更加尖锐、破音、混杂着极度恐惧和豁出去勇气的嘶吼,从我身后炸响!
是王胖子?!这货不是怂了吗?!
只见王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抖得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似的,但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东西——是他那盆宝贝疙瘩“噬元草”!此刻,那盆原本蔫了吧唧的灰绿色小草,仿佛嗅到了绝世美味,所有的叶子都疯狂地指向扑来的无面鬼影,叶片剧烈颤抖,散发出一种饿死鬼投胎般的、近乎贪婪的恐怖吸力!
“草…草爷!开饭啦!给…给我吸了它!”王胖子闭着眼,用尽全身洪荒之力尖叫!
嗡——!
噬元草灰绿色的叶片骤然爆发出幽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如同在教室里开了个超大功率的吸尘器,目标首指那浓郁的黑色怨气!
“嗷——不——!”那扑到一半的无面鬼影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它身上那浓郁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怨气,如同被狂风撕扯的破布条,疯狂地、打着旋儿地被噬元草吸了过去!鬼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
“无知…是力量!恐惧…永恒!”鬼影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的尖啸,整个身体“噗”地一下,像被戳破的气球,彻底被噬元草吸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没剩!
啪嗒。
噬元草像是瞬间干掉了十斤酱香饼,所有的叶子都满足地耷拉下来,叶片中央,一点米粒大小、幽绿色的光芒如同饱嗝般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王胖子则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汗如雨下,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胖头鱼。
手电光柱下,废弃教室恢复了死寂,只有灰尘在光里跳舞。刚才那恐怖的无面学姐,仿佛只是个全息投影,被草爷一键清除了。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的王胖子和他手里那盆“深藏blue”的噬元草,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这破草…真能当“人形吸尘器”使?专吸“无知恐惧牌”垃圾?王胖子这“混沌亲和”的天赋,合着是给草爷当饲养员?
“大…胖子…你…”我刚想开口夸他两句,顺便问问这草卖不卖。
“哇——!”王胖子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吓死胖爷了!我就知道跟着默哥你准没好事!呜…我的限量版酱香饼!刚才跑太快掉门口了!肯定被鬼踩了!我的饼啊——!”他一边哭天抢地,一边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要去抢救他的“精神食粮”。
我:“……” 得,白感动了。这货的脑回路永远在酱香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