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七月午后,林夕站在教室后门,看着阳光穿过晚晴发梢在课桌上投下的细碎光斑。他的校服口袋里,两张演唱会门票被体温焐得发烫,边角处还残留着那晚排队时沾上的露水痕迹。当他把印着杰伦剪影的票根递到她面前时,窗外的风正巧掀起她的书页,泛黄的《八里香》歌词纸扑簌簌落在地上。
“你...... 你怎么做到的?” 晚晴的睫毛剧烈颤动,指尖轻轻抚过票面上的烫金字体,像触碰易碎的琉璃。她记得自己曾在某天放学路上,指着商场大屏上的演唱会广告随口提过一句 “要是能去就好了”,却没想到这个承诺会在三个月后成真。林夕低头笑了笑,喉结滚动着咽下那些通宵打工、在电话亭冻到手指发麻的时光:“为了你的梦想,一切都值得。”
演唱会当天,整座城市仿佛都被注入了沸腾的血液。地铁里随处可见戴着同款发带的歌迷,便利店循环播放着《麦香》的旋律。晚晴特意穿上新买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缝着手工绣的蓝色枫叶 —— 那是杰伦专辑封面的元素。她背着印有 “无与比伦” 字样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荧光棒、应援手幅,甚至还有一小盒润喉糖。
体育馆外的广场上,人潮如汹涌的浪潮。林夕紧紧攥着晚晴的手腕,生怕她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他们路过黄牛聚集的角落,听见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一千五一张!最后两张!” 晚晴下意识往林夕身边靠了靠,却见他突然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印着卡通图案的便利贴,认真地在上面写下 “内场 12 排”“座位号 13、14”。
“做个记号,免得走散。” 他把便利贴贴在晚晴手背,指尖触到她因紧张沁出的薄汗。晚晴望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初中时他替自己捡回被风吹走的作业,也是这样认真的神情。
验票口的电子屏跳动着倒计时,当闸门缓缓升起的瞬间,尖叫声冲破云霄。晚晴被裹挟在人潮中向前涌动,突然感觉掌心一空。她惊慌地转身,却见林夕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用胳膊圈出一个小小的安全区,任由人群从两侧流过。“抓紧我。” 他的声音混着场馆内震耳欲聋的音响,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内场的座位比想象中更靠近舞台,连前排观众发梢的荧光粉都看得一清二楚。晚晴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拆开荧光棒包装,把蓝色的那支递给林夕:“我们一人一支,这样就算走散了,也能在人群里找到对方。” 林夕接过荧光棒,突然发现她手腕上还戴着初三那年送她的红绳,褪色的丝线在荧光棒的映照下泛着温柔的光。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全场陷入黑暗。晚晴下意识抓住林夕的胳膊,冰凉的金属质感传来 —— 他不知何时戴上了印有周杰伦头像的手环。当《日曲》的钢琴前奏从音响里流淌而出,蓝色的海洋瞬间被点燃,荧光棒的光芒如银河倾泻。晚晴猛地站起身,跟着旋律挥舞手臂,发间的枫叶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高潮部分,全场歌迷自发地打开手机闪光灯,点点星光汇聚成璀璨的星海。林夕望着身旁忘我的晚晴,她随着节奏晃动的裙摆扫过他的膝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贴在脸颊上,眼睛亮得像盛着整个宇宙。突然,前排观众因拥挤向后倾倒,晚晴被撞得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夕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西周的尖叫与音乐声突然变得遥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衫,一下又一下撞在他心口。晚晴慌乱中抓住他的衣领,指尖触到锁骨处因打工留下的结痂,那是搬货时被纸箱划伤的。
“小心。” 他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薄荷糖的气息混着场馆内的香水味,令人头晕目眩。晚晴想抬头道谢,却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细小汗珠。舞台上的聚光灯正巧打过来,橘色的光晕笼罩着他们,周围此起彼伏的 “杰伦” 应援声,突然变成了浪漫的背景音。
当《气球》的旋律响起,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每一个人的心田,全场歌迷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齐声合唱起来。那美妙的歌声如同天籁,回荡在整个场馆之中,让人陶醉其中。
林夕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却始终落在晚晴身上。晚晴的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被染成了金色,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彩。林夕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鬼使神差般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里装着的,是他用便利店积分兑换的一条银色手链。手链上缀着一枚枫叶形状的吊坠,精致而又特别。林夕原本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份礼物送给晚晴,然而此刻,他却突然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生日快乐……还有,其实我……”林夕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然而,就在他开口的瞬间,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却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将他的声音瞬间淹没。
林夕有些懊恼,他不知道晚晴是否听到了他的话。就在他感到有些失落的时候,晚晴突然转过身来,她的目光与林夕交汇,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由于现场的音乐声实在太大,林夕并没有听清晚晴说的话。但是,当晚晴重新落回地面时,她发梢的枫叶发饰轻轻地擦过了林夕的嘴角,那一瞬间,林夕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电流穿过全身,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
就在这时,场馆的穹顶突然炸开了绚丽的烟花,五彩斑斓的火花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将整个场馆都照亮了。在那蓝色的荧光棒海洋中,林夕和晚晴相视而笑的模样,如同被时间定格了一般,成为了这个夏天最珍贵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