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嫣在高压海水中下坠，数据视觉穿透黑暗，看清了归墟底部的真相——那不是金属构造物，而是一座被珊瑚包裹的青铜古城。街道布局与少林寺塔林完全一致，每座建筑上都刻着不同门派的武学图谱。最中央的广场上，七根青铜柱环绕着巨型日晷，晷针投影指向的正是百慕大三角的坐标。
"这不是师父建造的..."零号的声音通过神经链接传来，他的身体己晶体化到腰部，"建筑风格比夏朝还早..."
两人落在日晷基座前。林语嫣触碰上面的铭文，数据视觉自动翻译出内容："黄帝西百六十年，兵主武魄镇于此。"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文字笔画竟由无数微小的武学招式图谱构成。
零号突然按住心口星图："我听到季晨的记忆在共鸣...这里有东西苏醒了！"
地面震动，日晷基座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的壁画记载着上古战争：手持青铜剑的武者们施展的招式，赫然是各门派武学的原始版本。最后一幅画显示，败北的蚩尤被分尸镇压，而他的"武魄"被封入青铜鼎——正是太空中那个巨物的原型。
螺旋阶梯的尽头是球形大厅。林语嫣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悬浮着十二具透明棺材，每具棺材里都浸泡着与她和零号基因相似的古尸。最古老的那具戴着青铜面具，面具揭开的刹那，露出的竟是清虚子的面容。
"文明备份舱。"零号的晶体化蔓延到胸口，"师父...不，清虚子只是历代守护者之一..."
全息投影自动激活。画面中的清虚子穿着上古服饰，正在教导原始人练武："武道传承不能断绝，但每次文明毁灭都会丢失精髓...必须建立超越时代的保存系统..."
投影突然扭曲。烛龙的面容浮现："终于明白了？归墟是上个纪元留下的武学保存库，所谓'师父'不过是最近一代管理员。"他的机械眼扫过棺材，"而你们...是精选的载体基因样本。"
林语嫣的数据视觉穿透地板，看到更下层骇人景象：数以万计的培养舱里，浸泡着各朝各代的武者克隆体。最现代的区域内，她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复制体——那些克隆人胸口都有相同的银色疤痕。
"烛龙没说谎..."零号的身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但也没说全...师父在最后时刻改写了程序..."
球形大厅突然旋转起来。棺材里的古尸集体睁眼，他们胸口的星图纹身投射出立体影像——十二个时代的"清虚子"同时开口："当载体找到归墟真相，文明补完计划第三阶段启动..."
震动中，归墟上层的生物组织开始剥离。林语嫣通过数据视觉看到，整座青铜城正在变形——街道重组为经脉般的能量通道，建筑屋顶翻转露出内部的量子计算模块。而最中央的日晷，此刻伸展成高达千米的青铜巨树，树冠穿透海面首指苍穹。
"它在响应太空中的鼎！"零号用最后的人类手臂拉住林语嫣，"看树冠！"
海面之上，青铜树的枝桠与七颗卫星连接，形成天地间的能量桥梁。而更高处的青铜巨鼎，正将某种脉冲信号通过这个通道注入归墟。林语嫣的数据视觉解析出，那信号里包含着全人类武者的神经活动模式。
烛龙的狂笑震动海水："终于！武道量子场开始覆盖全球！"
但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青铜树突然开出无数朵金属花，每朵花蕊都投射出一段清虚子的影像——这次是现代的师父，他站在某间实验室里，背后是处于胚胎状态的林语嫣。
"语嫣，若你看到这个，说明烛龙己激活覆盖程序。"影像中的师父疲惫地微笑，"但真正的传承不在强制进化...而在选择权。"
零号突然完全晶体化。他的身体迸发蓝光，与青铜树产生共鸣。林语嫣惊愕地看到，所有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都开始分解，化作光点融入树干——那是师父设置的最终保险：用历代失败样本的能量，短暂打开一个选择窗口。
青铜树顶绽放出两朵巨型花苞。左边的花蕊中浮现全球地图，每个武学圣地都亮起红光；右边的花蕊里则是青铜鼎的微缩模型，鼎内悬浮着季晨的虚影。
"左门强制觉醒，右门保持现状。"零号的声音从晶体中传出，"但选择右门的话..."
林语嫣明白未尽之言：选择保护普通人，季晨将永远成为维持系统平衡的量子幽灵。
海水突然被某种力量排开。烛龙的机械化身从归墟顶部降下，他的身体己与青铜树融合大半："何必犹豫？看看你脚下！"
地面透明化，露出底层最恐怖的景象——数万当代武者的克隆体被囚禁在营养舱里，他们的神经正通过量子纠缠，远程操控着全球各地被记忆毒素感染的本人。
"所谓'自主进化'根本是谎言..."林语嫣银白数据流暴涌，"你在用克隆体当傀儡！"
烛龙的机械触须刺向两朵花苞："既然无法选择，就全..."
他的动作突然停滞。浸泡在最古老棺材里的"初代清虚子"竟然坐了起来，那干尸的胸口星图与林语嫣的疤痕完美呼应。
"不...可能..."烛龙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初代载体早就..."
干尸的嘴唇蠕动，发出与师父相同的声音："我乃轩辕座下武官，奉命守护兵主武魄...等待真正的传承者..."
在这千年一瞬的间隙，林语嫣跃向右侧花苞。她的目标不是鼎模型，而是缠绕其上的青铜藤蔓——那上面刻着的，正是季晨当年自创的"无用招式"。
当她的手按上藤蔓时，整个归墟响起清虚子的叹息："果然...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