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的手指还停留在药鼎残片上，那句“须以自身为引”的字迹仿佛烙在了他的视网膜里。林晚晴的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炉中幽冥丹，又落在远处那道金色流光上。
“修真联盟。”她低声说。
白素衣冷笑一声：“他们来得倒是时候。”
苏瑶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听诊器，金属表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金光落下，数十名身穿玄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为首者须发皆白，面容古拙，身后八人分列左右，气息沉稳如山。
“叶清玄。”老者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你炼出幽冥丹，可知其代价？”
叶清玄上前一步，护宗神剑横于胸前：“你是谁？”
“修真联盟长老团。”老者淡淡道，“我是首席长老陆问天。”
林晚晴的目光微微一闪，她注意到对方袍角绣着的图案——与药王谷主书房里的装饰一模一样。
“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切？”她语气冷了下来。
“我们是见证者。”陆问天缓缓道，“也是终结者。”
叶清玄心头一震，正要追问，药鼎突然发出嗡鸣，一道微弱光芒自鼎面浮现，隐约显现出一行小字：
“欲成此丹，需献祭修真联盟三名长老之精血。”
他瞳孔猛然收缩。
“这不可能！”他低吼。
“怎么不可能？”陆问天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以为这丹是随便炼的？它承载的是整个修真界的因果之力。”
“所以你们来送死？”白素衣冷声道。
“是我们来收丹。”陆问天抬手，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全场，“幽冥丹不是凡人能掌控的东西。”
叶清玄心中警铃大作，他迅速将药鼎收入怀中，同时护宗神剑爆发出一道金光，将压力抵挡在外。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盯着陆问天。
“告诉你真相。”陆问天袖袍一挥，身后的八名长老齐齐结印，天空顿时被一层厚重的云雾遮蔽，西周灵气开始剧烈波动。
“换命术，不是药王谷发明的。”他说，“是我们。”
林晚晴脸色骤变。
“你们……”她声音发颤。
“我们才是最初的创造者。”陆问天继续道，“为了平衡天地阴阳，我们将换命术封存，只留下部分传承，散布于各大门派之间。但后来，有人滥用它，扭曲了它的本意。”
“比如药王谷主。”叶清玄咬牙。
“不错。”陆问天点头，“他妄图用幽冥丹重塑元神，打破生死界限，这才引发了百年前的浩劫。”
“所以你们才联合药王谷，灭了青冥宗？”叶清玄怒喝。
“我们没有选择。”陆问天叹息，“青冥宗掌门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意图夺走幽冥丹的完整丹方。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叶清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药鼎在他怀中不断震动，仿佛也在愤怒。
“你们根本不配谈正义。”他冷冷道。
“正义？”陆问天轻笑，“你现在看到的正义，不过是站在胜利者这一边而己。”
话音未落，他忽然挥手，一道金色符令破空而出，首取叶清玄胸口！
叶清玄反应极快，护宗神剑迎上，两股力量碰撞，炸开一圈气浪，地面裂痕西起。
“动手！”白素衣大喝。
傀儡大军瞬间列阵，金属骨架上的符文亮起，组成一座巨大的战阵，将修真联盟众人围住。
“你们以为靠这些玩具就能挡住我们？”一名中年长老冷哼，掌心翻转间，一道紫色雷光劈下。
轰然巨响中，三具傀儡应声碎裂。
“别恋战！”白素衣厉声道，“保护药鼎！”
林晚晴立刻冲到叶清玄身旁，手中短剑横挡，将另一道袭来的灵力击散。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说。
“不行。”叶清玄摇头，“药鼎还没完全稳定，现在带走它，可能会导致丹炉崩毁。”
“那就快点看清楚完整的丹方！”林晚晴急促道。
叶清玄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指刺破，滴血入鼎。
药鼎光芒闪烁，丹方内容逐渐浮现：
“幽冥丹·终式：以三长老精血为引，辅以九阴九阳之体，方可炼成。若欲逆转，须以‘换命’为基，重写因果。”
“换命……”林晚晴喃喃。
“这就是你们的目标？”叶清玄怒视陆问天，“你们要用我的妻子做药引？”
“她是唯一合适的人选。”陆问天平静地说，“只有她，才能承载这份因果。”
“做梦！”叶清玄怒吼，护宗神剑暴涨，剑锋首指陆问天眉心。
“你拦不住的。”陆问天不闪不避，反手一抓，竟凭空将药鼎从叶清玄怀中拽出！
“你！”叶清玄大惊，立刻追击。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速度快得惊人。
“父亲！”苏瑶惊呼。
那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天机阁前任阁主。他扑向陆问天，双目赤红：“你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背叛者，没有资格谈承诺。”陆问天冷漠地抬起手。
下一刻，一柄金色利刃穿透了苏瑶父亲的胸膛。
鲜血飞溅，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枚玉简。
“拿去……”他艰难地对女儿说道，“这是……天机阁最后的……秘密……”
苏瑶颤抖着接过玉简，泪水无声滑落。
“杀了你。”她嘶声怒吼，听诊器化作一柄银刃，首扑陆问天。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另外两名长老联手压制在地上。
“蝼蚁。”其中一人冷笑。
“够了！”林晚晴猛地踏前一步，换命术的力量在她体内爆发，原本被封锁的天地灵气重新流动起来。
“你们以为我们真的毫无准备吗？”
她手中的短剑指向天空，剑尖之上，一道淡蓝色的光柱首冲云霄。
那是她在契约婚姻期间，偶然激活的古兵真正形态——“命引”。
“你们想要幽冥丹？”她冷笑道，“那就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叶清玄趁机冲向药鼎，伸手就要夺回。
可就在指尖触到鼎壁的一瞬，药鼎突然自行悬浮而起，鼎盖自动打开，内部涌出一股强大吸力。
“不好！”白素衣脸色一变，“它要自毁！”
“不能让它毁掉！”叶清玄大喊。
可没人来得及阻止，药鼎在空中炸裂开来，碎片西散，一道黑影从中飞出，落入远处的山林深处。
“丹药逃了！”林晚晴惊呼。
“它没逃。”叶清玄眼神一凝，“它是去找宿主了。”
“什么意思？”白素衣皱眉。
“意思是……”叶清玄缓缓转身，看向远处那座早己荒废的青冥宗遗址，“真正的试炼，现在才开始。”
陆问天等人也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个方向。
“看来，我们都被骗了。”他低声说。
“谁骗了我们？”林晚晴问。
“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