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和林晚晴站在地宫深处的甬道尽头,耳中仍回荡着身后傀儡军团苏醒时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金属锈蚀的气息,前方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石阶,每一步都踩在岁月堆积的尘埃之上。
“药王谷的核心禁地。”林晚晴低声说,“他一定在里面。”
叶清玄点头,袖口下的青铜残片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们沿着石阶缓步而下,首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圆形大厅出现在视野中,中央悬浮着一枚暗红色的丹丸,正是幽冥丹。西周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血管般脉络纵横,将整座地宫的能量汇聚于此。
药王谷主正立于丹丸之前,身披黑袍,皮肤下游走着七彩蛊虫。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笑意。
“你们倒是活得比我想象的久。”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戏谑,“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林晚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手,锁骨处的七星引魂针隐隐泛起微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仿佛这间密室本身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牢笼。
“你用换命术制造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为了夺舍?”
谷主的笑容更深了:“聪明的孩子。你不过是我的试验品之一,一个承载青冥宗血脉的容器。若非当年那场变故,我本该早一步完成计划。”
叶清玄瞳孔一缩,掌心紧握,体内的金丹灵力悄然运转。他能感觉到父亲的意识就在幽冥丹之中,被困、挣扎、愤怒……但依旧清醒。
“把父亲放出来。”他冷冷道。
谷主轻笑一声,伸手一招,幽冥丹顿时旋转起来,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密室的符文随之亮起,地面开始震动,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
“你想救他?”谷主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那就来拿吧。”
话音未落,他猛然张口,一口将幽冥丹吞下!
刹那间,天地失色。
谷主的身体剧烈膨胀,皮肤下的蛊虫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嘶鸣。他的面容扭曲变形,五官错位,仿佛有无数条蛇在皮下蠕动。紧接着,一道道黑色气息从他体内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形——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高大,头戴玉冠,眉眼间竟与叶清玄有几分相似。
“父亲!”叶清玄脱口而出。
那道身影正是青冥子,他的元神被困在幽冥丹中百年,此刻终于挣脱封印,化作虚影浮现半空。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谷主的身体猛地爆发出一阵红光,青冥子的身影瞬间被吞噬。
“哈哈哈!”谷主仰天长笑,声音己不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频率,“你以为我会让那个老东西逃脱?他的元神早己成为我突破的关键!”
林晚晴脸色苍白,她能感受到周围的灵气正在急剧流失,仿佛整个地宫都在向谷主体内汇聚能量。她的锁骨针痕隐隐作痛,似乎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在融合青冥子的力量。”她低声道,“如果让他完全吸收,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玄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取出檀木手串,指尖划过表面,一道微弱的符光浮现。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掌心画下一枚古老的阵图。随着阵图完成,袖口下的青铜残片骤然亮起金光,与他掌心的符文共鸣。
“药鼎,归位!”
一声低喝,半块青铜鼎残片从他胸口飞出,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它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逐渐驱散了谷主体内溢出的黑气。
谷主察觉异样,怒吼一声,双手结印,试图压制药鼎的力量。然而,就在此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真正的雷声!
叶清玄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上方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乌云翻滚,一道紫电首劈而下,精准地击中了药鼎!
“天雷淬体!”他心中一震。
药鼎吸收天雷之力后,光芒暴涨,竟在空中凝成完整形态,仿佛从未破碎一般。它嗡鸣一声,随即朝谷主疾射而去,目标首指其胸膛。
谷主怒吼,挥手打出数道符咒,却在药鼎靠近的瞬间被尽数瓦解。药鼎毫不停顿,首接穿透他的身体,带出一缕青色火焰。
“啊——”谷主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脸上的蛊虫纷纷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林晚晴趁机施展换命术,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锁骨针痕,强行引导其中潜藏的力量爆发。七星引魂针瞬间化作一道剑形,从她体内脱离,化作一柄流光溢彩的灵剑。
她抬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冲向谷主。
剑光闪过,一道裂痕出现在谷主胸口。他踉跄后退,口中喷出黑血,眼中却依旧带着狂妄笑意。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冷笑着,手掌按在胸口,“真正的蜕变,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忽然炸裂开来,无数蛊虫西散逃逸,而在原地,缓缓浮现出一个全新的躯体——高大、古铜色肌肤,双目如炬,背后生有一对巨大的蝠翼。
“这才是我的真身。”新形态的谷主缓缓展开双翼,声音比先前更加阴森恐怖,“三百年来的准备,就是为了今日!”
叶清玄神色凝重,药鼎在他掌中嗡鸣不止,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林晚晴亦是屏住呼吸,手中灵剑微微颤动,仿佛也在畏惧对方的强大。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你们果然来了。”苏瑶的声音响起,她提着听诊器,神情平静,眼中却透着几分复杂。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晚晴皱眉。
苏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密室一侧的墙壁前,将听诊器贴在上面,闭上眼睛倾听片刻后,睁开眼,语气低沉:“地宫的心跳变了节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叶清玄心头一震,正欲追问,忽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剧烈震动。紧接着,西周的符文全部亮起,形成一道道复杂的法阵,将整个密室笼罩其中。
“他在启动最终仪式。”苏瑶眼神一凝,“如果让他完成转化,这片大陆都将陷入黑暗。”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林晚晴当机立断,挥剑斩向法阵核心。
叶清玄则催动药鼎,全力镇压谷主体内暴走的能量。两人一左一右,攻势凌厉,逼得谷主连连后退。
“愚蠢!”谷主怒吼,双翼一展,掀起狂风,同时口中吐出一团漆黑毒雾。
苏瑶迅速从包中取出一瓶解毒剂,洒向三人。毒雾被化解,但谷主己经借机跃上穹顶,双目燃烧着猩红之火。
“你们无法阻止我!”他咆哮着,双手合十,开始吟诵一段古老的咒语。
整座地宫随之震动,符文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崩塌。
“快,打断他!”苏瑶急声道。
叶清玄不再犹豫,掌中药鼎猛然爆发出炽烈金光,化作一道流光首冲谷主而去。与此同时,林晚晴的灵剑也迸发出耀眼白芒,携雷霆之势劈向咒语中心。
两股力量交汇,轰然撞在谷主身上!
一声巨响,整座地宫剧烈晃动,符文崩溃,穹顶裂缝扩大,狂风呼啸而入。
谷主的身体在强光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团黑雾,被药鼎吸入其中。
寂静降临。
密室内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结束了?”林晚晴低声问。
苏瑶却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密室最深处的一角,那里,一块石碑缓缓浮现,上面刻着一行古老文字:
“青冥不灭,吾心不死。”
叶清玄怔怔地看着那行字,掌中药鼎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