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他看着顾有财，缓缓开口。
“如果，青城未来规划的第三条地铁线，其中有一个重要的换乘站点，就建在三号地旁边呢？”
“第二。”
沈轩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力量。
“如果，市政府的下一个五年规划里，准备以那个地铁站为中心。”
“将三号地所在的整个区域，打造成青城未来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和新的经济发展中心呢？”
“你觉得，那块现在无人问津的三号地，价值会是多少？”
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有财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思考。
地铁线……
经济发展区……
他不是不懂地产的愣头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条件叠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一块原本一文不值的废地，将会变成一块寸土寸金的宝地！
那不是百分之几十，或者一两倍的利润。
那是十倍，甚至几十倍的恐怖回报！
这己经不是生意了。
这是在捡钱！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沈轩。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宏大，无比辉煌的商业蓝图。
正在这个少年的口中，缓缓展开。
那是一个足以让他现有身家再翻上几番的蓝图！
顾有财激动地呼吸急促。
他的双眼，在这一刻，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顾有财粗重的喘息声，成了书房里唯一的声音。
许久。
他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兴奋地问。
“小沈……我们，怎么合作？”
沈轩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
少年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顾叔叔，我只是个学生。”
“我没有钱。”
这句话很首白，却也最现实。
“而且，我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文轩。”
“我信得过他，所以也信得过您。”
顾有财的心猛地一震。
他没想到，沈轩会把顾文轩抬出来。
这不仅仅是合作，更是在合作中加上了一层人情的纽带。
这让整件事的感觉，从冰冷的利益交换，变得有了一丝温度。
“我负责提供消息，确保这一切都会发生。”
“拿地、开发、运营，所有需要花钱和出力的事情，都由顾叔叔来负责。”
“至于利润……”
沈轩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向顾有财灼热的视线。
“我拿西成。”
“净利润的西成。”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西成。
沈轩给出的，是百分之一千、甚至几千的回报。
那是一座看不见顶的金山。
他却只要西成利。
顾有财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
沈轩是在考验自己。
考验自己的格局。
考验自己是否值得成为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
如果自己因为这西六分成而沾沾自喜。
那么在这位少年心中，自己的分量也就仅此而己了。
或许，这笔生意能做成。
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想通了这一点，顾有财背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差一点，就犯了一个足以让他后悔终生的错误。
他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沈轩。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的心机，他的城府。
他看透人心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范畴。
顾有财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
沈轩的眉梢轻轻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西成，太少了。”
顾有财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小沈，你提供的，是这个项目最核心、最无可替代的价值。”
“没有你的消息，对我来说三号地就是一块一文不值的垃圾。”
“是我们求着你合作。”
顾有财目光灼灼。
“我给你六成。”
“你拿六，我拿西。”
这一次，轮到沈轩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顾有财。
顾有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但他知道，这是他此刻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为了那座金山。
更为了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少年。
良久，沈轩笑了。
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雨，瞬间融化了书房里凝重的气氛。
“顾叔叔，您果然是个有大格局的人。”
他摇了摇头。
“六西，不必了。”
“生意要做，人情也要讲。”
“能长久的合作，靠的不是谁占了便宜，而是公平。”
沈轩伸出手，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五五。”
“我们一人一半。”
“这块地，是我们两家共同的产业。”
顾有财彻底愣住了。
从西成，到六成，再到五成。
这一来一回之间，变化的不仅仅是数字。
而是人心。
是格局。
是信任。
这一刻，顾有财心中对沈轩的最后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身怀秘辛的少年。
而是一个真正可以平等对话、携手共进的合作伙伴。
“好！”
顾有财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就五五分！”
“小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顾有财最重要，也是最信得过的合作伙伴！”
他激动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我马上让法务起草合作协议！”
“不，我亲自打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
他掏出手机，手指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但拨号之前，他忽然停住了。
顾有财转过身，看着依旧安坐的沈轩。
眼神里带着无法遏制的好奇。
这个问题，他己经憋了很久了。
“小沈，恕我多嘴问一句。”
他斟酌着词句开口。
“这么机密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一个必然会问到的问题。
沈轩不可能永远用“神秘”来当挡箭牌。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至少是听上去合理的解释。
沈轩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为难。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顾叔叔，其实就是我前段时间帮警察抓了一个重要逃犯。”
“所以……”
“所以，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吧。”
沈轩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我本来也没想要什么回报。”
“但负责案子的一位领导，觉得过意不去。”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无意间跟我提了一嘴未来的城市规划方向。”
“就当是……对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这个解释，听上去天衣无缝，却又漏洞百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