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陶千辛万苦赶到柳州,一打听才知道小旋风董江去拜亲走友了,据说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
而她和蒜头现在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吃饭的问题。
在现代为了金钱奔波,没想到穿越到古代来,还是逃不出要赚第一桶金的噩耗,打工人真是走哪里都是打工人。
能怎么办呢?只能撸起袖子就就是干。
没想到她一个女的在古代找工作,找来找去居然只能干体力活——扛沙包。
虽然她会写字也会算数,但是不管是账房先生还是需要写字的文书,但凡看见她是女的就摇头拒绝,连问都不带问的。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在连扛了两天的沙包,浑身酸痛也只能赚来和蒜头勉强饱腹的钱之后,莫陶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绝对找错路子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好歹也有点武艺吧,就得靠这个吃饭。靠技能吃饭永远比靠苦力吃饭强。
她扛完最后一袋沙包,买了两包子跟蒜头分着吃完,再去寄养驴子的人家交了看顾钱,用剩下两个铜板找了个小茶摊,守了一下午,还真被她守到了工作信息。
两个汉子正在那里大声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赵府在高薪招护卫的事情啊!”
“这又不是新鲜事儿,赵福为了他那根宝贝的独苗儿子,哪天不再招新的护卫。”
另一大汉摇摇头,显然对这个事情不感兴趣。
“不不不,这回可不一样。”同伴的模样显然激起了这个大汉的胜负欲,“这次可是这个数!”
他用手比划了个五。
“5个铜板?不对呀,赵福应该不会这么抠门,难道是50个铜板?”
“不,五十两银子!”
“这么多!”另外那个大汉显然也被这个数吓了一跳,“就一个护院,这么多钱!”
“这可不是普通的护院,按照他们的说法应该叫,贴什么什么,对,贴身护卫来着!”
“这么多钱!我们也去试试吧!”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伺候那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少爷,我宁愿去多杀几头猪。”
“切,你不去我去,赚上这笔钱,我可好长时间不用干活了!”那大汉说完就走,显然很瞧不起同伴清高的样子。
“啧啧啧。”留下的大汉看着同伴消失的身影,首摇头。
莫陶心念一动,她拍了拍蒜头小声道,“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去就回。”
于是拎着茶壶就坐到了大汉的桌子上。
“大哥,介意拼个桌吗?”
那大汉挪了挪位置,让她请便。
“其实我刚听到您跟朋友的对话了,来八卦一下。”莫陶殷勤的给他蓄满了茶,忍痛掏出最后三个铜板,招手让老板上一碗花生米。
等花生米上来,往大汉面前一推,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那赵府少爷是怎么回事?花这么大价钱请个贴身护卫?您能跟我说说么。”
大汉丢了个花生米在嘴里,这才洋洋得意道,“还是你们小年轻聪明,我那兄弟啊不行。”
“实话告诉你,那照顾少爷欺猫斗狗,吃喝嫖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仇家多得很。”
“这次之所以高薪找护卫,听说是在外面得罪了不得了的人,好像是什么江湖帮派的,人家放言,说要他好看。”
“这种事情你都能知道,厉害厉害!敬您一杯!”莫陶以茶代酒,“那你知道他得罪的是谁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什么胡什么小帮的少爷,我媳妇儿跟小旋风董江他家隔壁的邻居是好朋友,那天去他们家玩,听见赵府的人去请董江去了。”
“董江出门还没有回来,他们这才高新对外招护卫。”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我要是成了这个赵少爷的护卫,不仅包吃包住,还更容易接触到董江。
隔天,天刚蒙蒙亮。
小河边一棵高大的树木上。
蒜头摆了摆翅膀,伸长脖子,正要打鸣,一只手从后面冒出来,捏住了它的嘴巴。
“蒜头,你再打鸣吵到了附近的人,我们又要被赶了。”莫陶对着它的耳朵循循善诱,“从破房子被赶到这里来,再赶我们只能去桥洞了,那里睡觉一翻身,你就会噗咚一声掉水里哦。”
那双圆溜溜的豆豆眼盯着莫陶仔细看,似乎在辨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见莫陶笑容狰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蒜头后退一脚,从莫陶的手里退出来,转身背对着莫陶,尖尖的喙抵着粗壮的树干,缩着脖子,委屈又小声的,“咕咕咕——喔---”
算它识相,莫陶满意的拍拍手,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从树上跳下来。
就着清晨朦胧的天色,她蹲了会马步,等到额头微微出汗,这才练起了她师傅教给她的基本功,打了一套拳。
几步借力,一个跃身,她踩着树干飞身而上,从树冠里抽出一根木棍,一记横扫,十几片树叶嗖嗖落下,还有一片树叶掉到了蒜头的背上。
莫陶撑着棍身滑下树干,调肩,转身,正正握住棍棒劈砸下去。
看上去倒是虎虎生威,可是练到第三遍,手中的棍子飞了出去。
莫陶叹了口气,到河边去捡棍子,幸好没掉水里。
借着晨曦的微光,可以看到她持棍的手被磨红了一片。
莫陶摸着棍子上的稍微圆滑了一点的纹路,想起那天段红英指导她时说的话。
“毫无章法的使用,那么棍子就只是棍子,与刀枪剑甚至是石头,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它们都只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武器。”
“工具可以帮你,但只有武器才能帮你制敌。”
莫陶当时不懂,他们有什么区别?
首到她与段红英对决,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打掉她手中那把看上去笨拙的大刀,而自己的棍子频频飞出去,措手不及,被扼住要害,才稍微有点明白了。
这套棍法,还是红英姐教她的呢。
说是跟她的刀法同源。
义父没有跟她说,一定要她学什么武器,起初拿棍棒只是觉得顺手,后来晕血,莫陶觉得这种随处可见的木棒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器了。
不会轻易见血,又可以制敌。
等到真正练起来,她才发现没这么容易。
莫陶第一次发现,原来木纹也可以这么硌手,原来反握会脱手,原来把握不好棍子长短的距离会打到自己的身体,原来棍子打到身上是这种火辣辣的疼。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莫陶第一次察觉到原来棍子击中目标的声音不是‘砰’,而是‘噗’,就像雨滴扎入泥土,又沉又闷,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这段时日,她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度过的。
“有进步,己经有两三天没有打到自己了。”莫陶丝毫不在意的捡起飞出去的棍子,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夸夸,再练一遍。
晨雾散去,天亮了。
周围的屋子逐渐出现了人声,倒水的,烧柴禾的,做饭的……整个世界像是一瞬间都活了过来。
莫陶在河边洗了把口脸,又把蒜头喊过来,给它也草草抹了一下脸,便带着蒜头往赵府出发了。
赵府的赵大人赵有福,是柳州刺史,柳州名义上的二把手,负责一州的赋税、司法和民生。
莫陶打听过了,柳州府的这个赵刺史,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名誉官,百姓都说他是来混日子的,也不怎么插手有政府的政务。
听说今年是他任期的第三年,任期将至,马上要回京述职,然后调到别的地方去。
百姓们看热闹似的,欢欢喜喜想要送赵刺史家那个惯爱惹是生非的混世大魔王。
基于赵家公子赵石的这种名声,莫陶以为应该没多少人跟她竞争护卫这个岗位。
谁知道真是财帛动人心啊,她都这么早过来,门口居然己经排了一条长长的大龙。
“要不?还是先去买点过早的吧。”莫陶与蒜面面相觑,自我劝说道,“看这架势,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完,先去填饱肚子?”
蒜头肚子“咕”的一声,以示赞同。
从太阳初出升起,等到日头正正的挂在脑袋上,再到逐渐从西山慢慢落下。
莫陶终于赶在堪堪关门的前一个时辰进了府,她身后还是一条长龙。
她跟着七八人走进了一个院子里,院门口有个小厮拦住了她,“宠物不能带进去。”
莫陶左右看了看,摸出最后一块铜板往小厮手上塞,“那小哥你帮我看顾一下,它很乖的,不会到处跑。”
那年轻的小斯看了看莫陶,又看了看她怀里的鸡,看上去确实挺乖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到对方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同事,如果不是,半炷香的也就回来了,碍不着什么,于是便点头。
莫陶赶紧把蒜头到他的脚边,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等蒜头睁开眼,便小声叮嘱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啊,赵府这么大,你要是走丢了,我可找不到你。”
蒜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下翅膀,自动走到墙角处,乖乖蹲好。
“奇了,它好像真的听得懂你的话。”小厮诧异道。
“无他,唯熟悉而。”莫陶嘿嘿笑着,不想太引起别人注意,“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拜托小哥了,我先进去了。”
小厮摸了摸脑袋,看看她,又看看墙角的鸡,点点头,好像确实有道理,每次他娘喊鸡吃饭,那嗓子一出,不管那些鸡当时在干什么,都会朝他娘围过去,看来是自己少见多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