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昼左瞳的金梅凋落第三瓣时,锦溪迎来首位异国患者。
金发男孩蜷在轮椅里,皮肤覆盖着冰晶鳞片,怀中紧抱青瓷胆瓶。瓶身游动的缂丝纹,正是江挽星在暗市遗失的雷音金线残谱!
“声波冻结症。”霍临的机械臂扫描男孩心口,“基因链被低温声波锁死了。”
“解药在这里。”男孩母亲颤抖着展开支票,“只要治好杰克,三亿美金…”
靳烬突然抽走支票叠成纸船,放进儿子掌心:“昼儿,放生。”
纸船随婴孩咿呀声浮空,飘出窗外燃成灰烬。
“靳家不缺钱。”江挽星引弦搭上男孩眉心,“缺的是…藏冰的瓶子。”
弦音触及青瓷瓶的刹那,瓶内忽传呜咽风声——
竟是亡兄的嗓音!
“阿星…别碰冰症…”
断续警告中,冰晶顺金线攀向江挽星指尖!
“退后!”霍临挥机械臂斩断金线。
慢了一刹。
冰晶己冻住她半掌,靳昼爆出震哭!
声浪撞向青瓷瓶,瓶身裂纹游走。
裂痕竟组成苗文:
**【煞引八音,瓷骨听风】**
“八音盒…”阮软突然抢过瓷瓶,“杰克发病前,是不是收过古董八音盒?”
男孩母亲失色:“你怎么知道?卖家说叫…焦尾琴八音盒!”
焦尾琴三字如冰锥刺耳。
江挽星抚过冻僵的右掌,金纹正与冰晶搏斗:“卖家是不是蒙着锦帕?”
“是位戴墨镜的先生!”
窗棂骤响!
青瓷瓶突射碎片,割破杰克脖颈。
血滴入瓶,呜咽风声化作狞笑:
“游戏开始…第一个祭品签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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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缂声学堂的地窖寒如冰窟。
十二盏长明灯环伺中央的青铜冰棺,亡兄的焦尾琴横陈棺盖。霍临将青瓷瓶碎片摆成星图,每片都映出不同地标:
“八音盒的零件散落十二城,每个都是煞引。”
“找齐前…”他按亮杰克轮椅的监测仪,“孩子活不过七天。”
靳烬的刀尖划过星图:“杀人的玩意,毁了便是。”
“毁不掉。”阮软调出黑市档案,“它们被做成非遗展品——景德镇青瓷、龙泉剑纹、苏绣屏风…全是国宝级!”
江挽星忽将焦尾琴浸入药泉。
冰晶自她掌心褪去,琴弦却凝霜嗡鸣,奏出奇诡旋律。靳昼在父亲怀中睁眼,左瞳金梅随乐声旋转,梅心射出一道光纹投映星图——
光点锁定苏州缂丝馆!
“小疯子指路了。”靳烬裹紧儿子冲天而起,“霍临看家!”
苏杭的烟雨湿透青石板时,江挽星嗅到血腥。
缂丝馆的镇馆之宝《璇玑图》前,馆长倒毙多时。他十指被金线缝在绣架上,胸口音孔汩汩冒血,腹腔内传出八音盒的《致爱丽丝》。
“第二个祭品。”暗处传来掌声,“靳太太来晚了。”
锦帕蒙面人倚在窗边,指尖转着青铜音筒——正是八音盒的发声器!
“我大哥的遗物…”江挽星引弦成弓,“你也配碰?”
金箭离弦,蒙面人却掀开《璇玑图》挡箭!
七重缂丝轰然炸裂,金线如毒蛇反噬主人。江挽星旋身避让,靳昼突嘬唇吹哨——
哨音切进《致爱丽丝》,八音旋律骤乱!
蒙面人闷哼跪地,音筒脱手:“声煞反噬?!你儿子…”
“胎教做得好。”靳烬凌空抓走音筒,“毕竟他娘天天听碎瓷声。”
音筒嵌进焦尾琴的瞬间,馆内所有缂丝机暴走!
金线缠向蒙面人,他却撕开伪装——
馆长的脸皮下,赫然是杰克母亲的面容!
“冰症是假的。”她咳着血笑,“真的祭品是…”
屋顶轰塌,蒙面人的真身破瓦而下,枪口瞄准靳昼:“你儿子!”
子弹呼啸的刹那,焦尾琴自鸣!
音波凝成青瓷瓶虚影罩住靳昼,子弹在瓷壁撞出涟漪。
“瓷骨听风…原来如此!”江挽星劈手夺枪,“你们把煞引藏在非遗里,是为炼瓷骨纳声器!”
她踹翻蒙面人,枪管抵住其心口音孔:“说!主谋是谁?”
“是风声…”蒙面人瞳孔涣散,“无处不在的风…”
音孔内突然钻出青铜齿轮,绞碎心脏!
霍临的急电刺破死寂:
“杰克身上发现植入芯片——他是人肉八音盒!快阻止他靠近昼…”
滋啦忙音淹没了尾字。
展厅忽暗,《璇玑图》残片升空拼合,映出实时监控:
霍临的机械臂正被冰晶吞噬,轮椅上的杰克悬浮半空,皮肤寸寸龟裂。
腹腔内,青铜八音盒的齿轮疯狂旋转!
“声煞…完成了…”杰克母亲癫狂大笑,“馆长死前,把最后一道煞纹缂进…呃!”
靳昼的啼哭割断她喉管。
婴孩左瞳金梅怒放,光纹穿透屏幕注入霍临手臂!
冰晶崩裂中,霍临的机械臂暴长,五指如刀插进杰克腹腔——
“小毒物!接稳了!”
青铜八音盒破腹而出,被光纹裹着塞进靳昼怀中!
八音盒触婴的刹那,十二道煞纹自盒内腾起,如锁链捆住靳昼!
“昼儿!”江挽星的金线斩向煞纹,却被震飞。
靳烬心口黑钥剧震,裂痕渗出黑血:“他要把我儿…炼成新煞器!”
他徒手撕向煞纹,皮肉焦糊翻卷。
千钧一发,靳昼左瞳的三道黑纹游出!
黑纹如墨龙吞咬煞纹,金梅瓣底浮出缂丝银蕊。婴孩突然咿呀哼唱,不成调的旋律竟压过八音盒轰鸣!
青瓷瓶虚影再现,将八音盒吞入瓶腹。
煞纹尽褪时,瓶身多了一行墨字:
**【以煞养纹,声愈通天】**
霍临的影像重新接通:“危机解除!但杰克…”
镜头转向冰棺,男孩己成冰雕,掌心紧攥着江挽星的金线残谱。
“残谱是钥匙。”阮软扫描冰雕,“他用命…保住了开启瓷骨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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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乌篷船摇碎月影时,靳昼在父亲怀中酣眠。
八音盒悬浮在青瓷瓶内,随水波叮咚流转。江挽星展开湿漉漉的金线残谱,谱角被血浸透的徽标终于清晰——
竟是缂声学堂的匾额图案!
“幕后人在学堂?”靳烬碾碎船舷。
“在等我们回去。”江挽星望向学堂灯火,“毕竟…”
她突然拨响焦尾琴,煞气凝成的青瓷瓶应声碎裂。
八音盒坠入靳昼襁褓,婴孩无意识搂紧。
三道黑纹自左瞳游出,缠上青铜盒体。
檐角卖花女的歌谣顺水飘来:
“青瓷裂,墨纹生…”
“八音盒里…孵新声。”
靳烬忽将儿子举过顶:“小疯子,给这破盒子…”
他引婴孩小手拍向盒盖:
“缂个新纹!”
盒盖内壁,墨纹正悄缠金蕊。
如命运新结的茧,静待羽化时刻。